苏黛向后踉跄了两下才站稳，条件反射地抓住了商鹤予伸过来扶她的手。
男生的掌心干燥，很大，能结结实实地把她的手包裹住。
肌肤接触的瞬间，两人都有片刻的怔愣。
接着，苏黛飞快地收回手，站稳。
“谢谢。”
她舔了舔唇，终于把视线从头顶收回来。
原来头顶装了一块巨大的屏幕，刚才那逼真到仿佛近在咫尺的鲸鱼以及海浪，都是特效。
真正的裸眼3d。
“这个，是你们公司做的么？”
“嗯，没什么难度，带你参观一下？”商鹤予口中问着，已经带着她继续向前走去。
口袋中的手微不可查地摩挲了下。
“好哦。”
显然，这里已经引起了苏黛的兴趣。
商鹤予带她进了会客厅，这里光线也十分昏暗，墙壁上做出了月球的样子，黑灰色自然的过渡更显高级，并不会令人感觉到压抑，只觉得新奇与放松。
“好厉害。”
苏黛忍不住道：“设计这里的人是天才吧？”
话刚落，身旁就响起一声轻笑。
苏黛侧过头看去。
“你笑什么？”
商鹤予眼里难掩笑意，他垂眸，定定看着虎着小脸的苏黛。
脸颊肉肉的，有点想捏。
“没……只是觉得你很有眼光。”
“废话。”苏黛白他一眼。
只是，总觉得商鹤予的神情哪里怪怪的。
果然——
商鹤予下一瞬接话道：“那我就谢谢你的赞扬了，区区不才，这里的装修正是在下一手包办的。”
“你——”苏黛张了张嘴。
耳朵有些红，郁闷地别开脸。
殊不知这个角度，更是将绯红的耳朵暴露到商鹤予的眼底。
“可把你牛坏了。”
在网上两个人互怼已经成了习惯，了解后，才发现这人并不是只有游戏打得好，才这个年纪，便已经在另一个行业做下如此成就。
苏黛听过鹤羽这个特效公司的名字，只是并没有深入了解过。
正如朱晟所说，鹤羽算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特效公司，只是接的单子很少有国内的。
苏黛想起来听过的这个传闻，问：“为什么你们很少接国内的单子啊？”
闻言，商鹤予挑挑眉，接了杯热水给她。
道：“国内限制比较多，哦当然最主要的原因不是这个。”
“嗯？”
青年的眉眼间有着傲气与意气风发，“因为国内出不起这个钱。”
这话听着是不中听，但仔细想想，的确是这回事。
据苏黛所知，好的特效，可能几秒钟的镜头，就需要几百人几千人一起做很久。而顶尖的特效公司，收费更是以亿为单位计算的。
国内一方面是科幻电影发展不如国外，而仙侠类电视剧这种大长片，如果请鹤羽去制作特效，成本可就太高了。
更何况，国内演员的片酬还普遍很高。这也是为何观众们总是吐槽五毛钱特效的原因，因为大部分投资都用以支付演员们的片酬，剩下的投资还有剧组各种开支。
留给做特效的钱，自然越来越少。
而因为特效的难度，成本也无法降低。
商鹤予看着苏黛沉思，领着她进了一间装修成影厅的房间。
这里要更暗一点，商鹤予开了灯，带着她进去。
道：“不过那都是以前了，现在国内也有不少优秀的科幻片崛起，鹤羽最近接的单子就是国内的。”
他拿出一个pad递给苏黛，“要不要看电影，里面都是鹤羽做的特效。”
苏黛接过pad，乌黑的眸子好奇打量商鹤予，“你不是大学还没毕业，这公司才开了多久？”她手指一划，发现居然还不少，“这么多？”
商鹤予勾唇，随意地在她身边坐下，“我15岁就开始接触这些了，以前鹤羽只是特效工作室，公司是我成年后创办的。”
苏黛手指一顿，不敢置信地扭头。
商鹤予很满意她的反应，愉悦地扬起唇角，打算接受来自苏黛的赞美。
苏黛：“你是变态吧？”
商鹤予唇角笑一僵。
“?”
苏黛揉了揉脸颊，转过头，小声嘀咕，“脑子怎么长的……”
这反转。
商鹤予简直是哭笑不得。
牙根发痒，直接上手，在苏黛脑袋上狠狠揉了一把。
“你好烦啊，别总摸我头！”
苏黛在他手上抽了一巴掌，低着头选影片。
然后‘咦’了声，指着其中一部国外的科幻片子，“这个，可以看？”
商鹤予凑过去看了眼，“嗯，可以。”
苏黛已经能接受了，毕竟身旁这位是15岁就能做特效的牛人。
“国内不是还没上映吗？”
而且哪怕是国外，也是最近刚开始上映吧。
“你是不是忘了，这部电影的所有特效，都是鹤羽做的。”所以，他有完整资源应该也没什么吧？
“那给外人看没事吗？”苏黛倒是很想看的。
商鹤予看出了她眼里的小期待，从她手里抽走pad直接播放，“不带出去就没事。”
好耶！
苏黛绷着小脸，实则偷偷乐。
这丰富的小表情，看得商鹤予想笑。
片子他早就看过了，所以在苏黛看的时候，他就把手机亮度调到最低，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打。
如果苏黛此刻能从剧情中抽离，转过头看看的话，就可以看到商鹤予一直在回复邮件，而且是全英文。
看了大约二十分钟，忽然一阵甜香的味道飘到苏黛的鼻子里。
她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就被塞进一大桶爆米花。
“哇……”她眼睛亮晶晶的，大荧幕上正是一片浩瀚星空倒映进苏黛眼底，“你什么时候买的？”
商鹤予把插了吸管的可乐放到苏黛手边的小桌子上。
“米秋送来的，公司免费供应。”
商鹤予简短解释。
苏黛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想想就连身为前台的米秋，都可以那么特立独行，又觉得，好像没什么不可能的。
她喝了口可乐，“怎么不是冰的……”
商鹤予懒懒瞥她，“喝不喝？不喝还我。”
伸手就要去夺，苏黛连忙转身避开。
“商鹤予你个小气鬼！”她气得叫道。
商鹤予要笑不笑的，“有的吃喝就不错了，再bb你就别吃了。”他人长得高，胳膊也长，轻轻一抬落到苏黛头顶。
苏黛都没反应过来，脑袋已经被他转了过来。
商鹤予：“好好看电影，别bb。”
头又被摸了，苏黛都麻了。
她骂骂咧咧，“真想把你的手砍掉。”
商鹤予耷拉着眼皮回消息，“砍掉了还怎么带你打游戏？”
他就是随口一说，说完空气莫名就有点凝滞。
有什么无形的因子在空气中流动，滋生。
电影里，男主终于找到了女主，他们在一片废墟中拥吻。
“琼，我其实有个藏在心底的秘密，我是说，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凯里，我很普通……”
“哦不，你怎么会这么想？拜托，千万别那么想，在我眼里，你最特别。”
……
纵然已经看过，在听到男女主的对话时，商鹤予还是抬起了眼，看向了正前方的巨大屏幕。
后半场两人一直很安静，只是有什么东西，似乎不一样了。
电影一结束，当放映厅内的灯光亮起，也连带着驱散了那些在黑暗中，几乎无法躲藏的特殊气氛。
苏黛蹭得站起，把爆米花往商鹤予手里一塞，就往外跑。
商鹤予微怔，“你干嘛去？”
“厕所！都怪你，给我喝了那么多水！！”
话音落，人已经跑没影儿了。
商鹤予哑然失笑。
桶里的爆米花还剩一半，他随手捏了颗丢进口中。
唔……
太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