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葶没想到这么巧。
“我刚刚回了苏城老家，不知道岳老先生和岳老太太住在哪里？”
“那可是真巧了！老太太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岳老一直在苏城第一人民医院陪她。”
得到准确的消息，江葶对唐湘再三道谢。
挂断电话后，江葶从包里拿出那条损坏的粉钻项链。
这是她唯一从陆时意身边带走的东西。
低头端详着方巾里包着的细碎粉色钻石，曾经的甜蜜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须臾，江葶将方巾重新包起来，眸底闪过决然。
分手的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动摇毫无意义。
修好这条项链，就当是给他们的感情画上一个彻底的句号吧！
江葶刚刚把项链重新收好，家里的门突然被敲响。
是对面的陶阿姨。
她提着一袋橙子笑吟吟地走进来：“刚才楼下陈大妈几人说你回来了，我还以为她们看错了，没想到是真的。快尝尝橙子，我早上才去水果市场买的，味道特别甜！”
说着，轻车熟路地走到桌边，准备拿水果刀给江葶切橙子。
江奶奶从厨房出来，看到她又拿东西来，佯装沉下脸，就要把人往外推。
陶阿姨习以为常，乐呵呵地拿刀切起橙子来：“就这点橙子，您老人家还跟我客气，这是在打我的脸！”
江葶从她手里接过橙子，听到她说起陶叔叔发年终奖的事，脸上神色微凝。
她想和陆时意划清界限，可又时时刻刻都能从身边感受到他的存在。
送走陶阿姨后，江葶坐到桌边，吃起江奶奶给她下的青菜鸡蛋面。
最简单的食材，她却吃得格外幸福。
“奶奶，陶阿姨经常送东西来家里吗？”
吃完面，江葶帮老人家一起收拾厨房。
“不止她，这栋楼里大部分熟悉的邻居都带着礼物来过。”
不过，江奶奶一律没收。
就连陶阿姨，也只收一些水果牛奶之类的，过后也会礼尚往来还回去。
江葶心里一咯噔，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怪不得刚才她回来时，楼下大榕树下坐着唠嗑的几个老太太看到她都格外热情。
拉着她一个劲寒暄，对她赞不绝口。
江葶看向江奶奶，老人家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你陶阿姨有次不小心说漏嘴了。”
得知陶叔叔因为陶阿姨帮了江奶奶进到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公司工作，楼里其他邻居羡慕又嫉妒，还有几分后悔没早点和江家打好关系。
“知道你回来了，这两天说不定又会有人上门。到时候你一律别管，都交给我应对就行了！”
江奶奶独身一人带着江葶，生活清贫，早年楼里没几个看得起她的。
江葶考上江城大学后，才算是真正帮她争了口气。
大家最多只是点头之交，那些人也不看看自己家里小辈有几分本事，张口就要进鼎东集团。
对门的老陶那是自身有能力，工作多年，为人也踏实，否则江奶奶也不会答应陆时意用工作帮她还人情。
思及此，江奶奶打量了下孙女的脸色，问道：“时意哪天来苏城？”
江葶把碗筷收进橱柜的动作一顿，转过身，笑容浅淡：“他工作很忙，还不一定能来呢。”
“你和他吵架了？”江奶奶一针见血。
江葶就知道根本瞒不过她，犹豫两秒，轻轻点头。
“出什么事了？”
江葶垂眸。
明惠的事，奶奶早晚要知道的。
江葶略作思忖之后，就没打算隐瞒。
她扶着江奶奶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把事情娓娓道来。
当年都在传沈明惠跟着江城的大老板跑了，没想到真实情况竟然是她是大老板遗落的沧海明珠，是货真价实的顶尖富家女。
江奶奶忽然觉得讽刺。
江正川为了出人头地汲汲营营半生，可若要叫他知道自己错把珍珠当鱼目，只怕是要悔不当初。
半年，他当初只要再坚持半年，明惠的亲生父亲就找过来了。
到时候，以两人的感情，江城的明家还能不提携他？
哪用得着在孟家面前卑躬屈膝？
江奶奶叹口气：“当年的事，错误根源在你爸爸身上。你妈妈本身是受害者，但她迁怒你也确实不应该。现在还影响到你和时意的感情。”
“你跟奶奶说，你对他就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了？”
江葶低下头，沉默片刻才回答：“他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是人，不是他养的宠物，听他的号令行事，被他管得密不透风。”
这话严重了，但将来也未必不会成真。
江奶奶当初之所以不同意这段感情，就是因为两人差距太大。
这道鸿沟，不是江葶努力就能去弥补的。
陆时意的家境，注定他在众星捧月中长大。
控制欲强，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孙女和还没确定的未来孙女婿，江奶奶自然站在自己疼爱的孙女这边。
“你也长大了，感情的事能自己处理好。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奶奶都支持你。”
江葶靠进江奶奶怀里，一直漂浮的心在这一刻得到安宁。
下午，她带上粉钻项链，买了水果鲜花，去医院探望岳老太太。
岳老先生已经从唐湘那里得知情况。
因此，从江葶手里接过损坏的项链时并没有为难她，可面色还是看得出来有些冷淡。
自己精心设计的作品被人糟蹋，换了谁都不会高兴。
江葶就是服装设计师，很明白个中感受。
岳老的冷脸，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又陪着老夫妻俩聊了会天，就很识趣地提出告辞。
她一走，岳老太太立即数落老伴：“你跟个小姑娘摆什么脸子？”
岳老先生轻哼一声。
陆时意当初请他出山，诚意十足，除了应有的酬劳之外，还送了整整三套他家老妻最爱的祖母绿首饰，都是名贵的珍藏品。
明明费尽心思，结果到手了就这样不珍惜。
岳老先生有点老小孩脾气，看着破碎的项链越想越生气：“不行，我非得好好说他一顿！”
说着，不顾老妻的阻拦，拿出手机拨打陆时意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