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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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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一月份正好碰到了宁城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雪。她和林琪去甘城做访问,甘城在中国的最北边,地大物博人稀,那里能培养出人才,毕竟百炼成钢,可惜那里留不住人才,家长建设就比较缓慢,她们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在车上老姜给她们打电话:“要是那么边天气太恶劣,你们就调头先回来。”当时就被悠然言辞拒绝。

    实在不是敬业,老姜给他们打电话的时候,她们已经看到了甘城欢迎你的路标,一路风雪不止,折返回去比去甘城更艰难,只好既来之则安之,努力向着困难前进。当时没有想到会因为风雪在甘城困三天。

    车子到了城中,积雪没入轮胎,已经寸步难行,她们只好下车步行,她和林琪各拎一个包,老吕还要扛着器材,面对像倒下来的沙一样多的雪,一步一步往附近的民宿走。

    当天晚上她们就宿在民宿里,本以为老板是本地居民,谁知道他一开口自我介绍竟是宁城人,老板姓谭,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特别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下见面,更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老吕就直接跟谭老板大力熊抱在一起,别说这一抱还真是抱出了感情,谭老板直接把他们的住宿费减半,还给他们挑了三间最好的客房,有水有电有洗手间,还有一张可以办公的桌子,真是豪华堪比五星级酒店。

    吃饭的时候,老板跟他们聊天,这才知道开民宿只是他的附加产业,他真真正正在做的是种树。老板说,这个位置太大了,如果把这个地方建设好,也算人生在世功德一件。

    悠然问:“那你家人会理解吗?”

    谭老板苦笑一下:“我家,两位老人已经归天了,媳妇带着孩子也走了。”简短的话语诉尽人间辛酸。

    老吕说:“在这个地方生活,那你还是挺有勇气的,要是我,我肯定做不到。”

    谭老板说:“不是做不做得到,而是你喜不喜欢做这样的事情,我喜欢这里一切,我就会为它牺牲一切。”

    “那牺牲家庭代价就太大了吧。”林琪吐了一下舌头往悠然身边窜,这种天气真是冷的人直哆嗦。

    谭老板笑了一下:“丫头,此心安处是家乡。”悠然当时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现在好像又有些明白了。

    三天后的一个早上,老板带他们去看他种的树,一排排整齐而望不无边际树,光秃秃的树已经被雪压弯了腰,谭老板走过去伸手轻轻一摇,雪花哗哗啦啦地落了下来。他就这么一棵一棵地摇着树上的雪,直到摇完眼前一排树回头说:“你别看现在这树光秃的难看,到了春天它又葱绿的可爱,到了夏天就长得高大茂盛,你可以在树下睡觉。”

    他席地而坐望着树说道:“我虽然没有钱,也没有家,但是活得开心自在,这不仅仅是个梦想,还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好事。俗话说,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希望我的儿孙看到这树能想起我。

    那个时候,她们就把这个报道发了出去,引起很大的轰动,当时老姜赞她,对,这就对,新闻的价值取决于报告的真实性,当然,不是所有真实性的新闻都能体现新闻的价值。”

    那时不太明白,现在又似懂非懂,不知道将来有没有机会明白。

    姜军跟她说:“今年有最后一个指标,华光集团的董事长雷华霆,你要是在年底之前把他的采访完成,你们部门的年底目标任务算是超额完成。”

    “为什么要超额完成,我不能明年再完成。”反正今年目标肯定能完成,这个大boss可以留到明年,不然明年靠什么活。

    姜军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去体会其中滋味。

    悠然立即陪笑:“好,我尽力。”听说雷华霆也是个难缠的人物,她可以慢磨,年底之前要是磨不到手,到时候再跟姜军哭诉也不迟。今年不行,明年再接再厉,他也无可奈何。

    “你要是提前完成了这个任务,你可以提前预约今年的年终假。”悠然是他手上的兵,她心里所思所想难逃他的法眼,有些时候需要打一个棒子给一颗糖,他决定以利诱之。

    谁知道招来了许多悠然的实力吐槽:“得了吧,你去年就说给我放个假,结果大年初一让我出去做访问,忙忙碌碌到现在,今年夏天都快过了,你都没有再给我放假的意思。”老姜有些时候就是个周扒皮,她呢?大年初一一大早上就风风火火的出门,害得罗慧茹女士打电话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行了吧,许悠然你得感谢我知道吗?我让你逃过家里那些七大姨八大姑亲切的婚姻问候,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姜军一句话堵得悠然哑口无言。没办法,大龄剩女,日子艰难。

    见她不说话,姜军苦口婆心地劝:“你啊,还是赶紧找个人吧,不然你今年的新年更难过,到时候我可不会救你,我已经决定了要给你放个长假。”

    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吧。许悠然嘴角抽地望着姜军,没有好气地说道:“你就不要管我的闲事,还是先操心你的女儿吧。”

    “不用,她才十八,我不担心。”姜军满脸为人父的自豪。

    “我十八岁的时候,我爸也是这样说的。”悠然微笑着摊手:“你看我有几分像从前。”跟我斗,跟我斗,哼!

    不出意料姜军的脸沉了下来,手一挥:“出去,好好工作,不然这个星期天留下来加班。”

    她就知道又用这一招威逼利诱,悠然愤愤不平地离开办公室。关上门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见里面有动静,猛地推开门,姜军拿着手机望着她,显然对她突然探进的脑袋很是诧异。

    “主编,过来人的忠告,凡事不要逼得太紧,不然会产生叛逆的心思,当初我就是太过叛逆,一直孤单到直今。”

    啪,姜军随手抄起一本书扔了过来,悠然眼疾手快的躲过这一劫,脸上乐得像个花骨朵。

    这叫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

    徐沭阳给她打电话:“许悠然,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悠然有点哭笑不得,近日总有人在忙着请她吃饭,她都不敢上称,怕称出一头猪。今天穿的这条新裤子就有点拉不上,她本来想在街上去找个裁缝给自己阔一阔裤子的腰身。为了能时刻提醒自己减肥,她还是放弃了。现在又要去大吃大喝,她很喜欢大吃大喝,只是怕裤子到时候崩开就不好看了。

    徐沭阳请客啊!方玮劝她乘胜追击,她不能放弃。那她还是回去换条裙子吧,反正目前身材看上去还是很苗条,离水桶腰还有一段距离,今天吃完饭,今天晚上走着回家,也算是减肥。

    她穿了一条蓝色的碎花裙,外套一件蓝色勾针毛衣,化了一个淡妆,微微一笑,镜子里的人竟生出些许的光彩,看上去自己还是有几分姿色。林琪总是吐槽自己穿得像个卖菜的大妈,这下子总算有点淑女的感觉吧。

    不知怎么的,每次见徐沭阳之前她总是很紧张,生怕自己穿戴不整齐,脸色不够光彩照人,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就是恋爱吗?总想以最好的一面呈现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

    难怪当初方玮每次到她家吃饭,都要因为穿衣服跟她纠结半天。当时还嘲笑她,又不是去相亲,穿得那么隆重正式干嘛。方玮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是抡起拳头追着她打。那时候真的是年幼无知啊!竟没有发现她的脸红得像苹果一样。

    她正在揽镜子照顾影自怜时,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过来。做她这行有太多的陌生电话和陌生的人,诈骗电话更是屡见不鲜,接起来礼貌性的问候:“你好。”

    “是许悠然女士吗?”对方比她还礼貌,这倒让人稀奇了。

    “是,我就是许悠然。”

    “请你有时间来十字街派出所一趟。”

    十字街,她每天上班走得那条路,派出所给她打电话,难道是她钱包掉了,被好心人捡到送到了派出所。可是不对啊!她的钱比较少,加上这个月刚发的工资,也就是四个手指头数得过来的钞票,根本来不及取钱。

    不会是骗子吧!要是骗子不会告诉你派出所的门往哪边开。

    星期天,派出所的人比较少,她一眼就看见那个穿着旧校服的男孩子,他靠在椅背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显然警察叔叔修理得很不够。他们已经见了三次面了,她记得他名字,他叫周琦。

    见她走进来,伸手打招呼:“姐。”接着咧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姐,被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认姐感觉还是挺好的,最起码他没有叫阿姨。只是凭空多了弟弟,在这样的场合下见面,她只有视而不见地走过去。

    他对面的警察抬起头:“同志,你过来一下。”

    悠然只好走过去,那少年站起身拉了一把椅子让她坐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一脸正气的警察小哥哥说:“许小姐,他说他是你弟弟。”

    她抬头瞟一眼低首顺目,眼底间藏着狡黠的少年。淡定地调侃一句:“我妈倒是想给我生个弟弟,可惜计划生育不允许,我哥也不同意有个人跟他争口饭吃,说吧,犯了什么错?”

    “打架斗殴。”警察哥哥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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