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晏不知道留下来是什么意思，土行孙接着道：“你现在知名度不错啊，带了不少客源，你要是不想去，也可以接着在这儿干，我就按照入职设计师工资给你。等你考下来一级，再往上走，提成都按照公司的算，你觉得怎么样？”
梁晏犹豫，“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等答辩结束吧，我再考虑考虑。”
土行孙没多说，“行，也没几天了，你先准备答辩。我记得你的论文咱俩已经都改好了是吧，还有没有别的问题了？”
梁晏摇头，“没了，当时您说已经改好了。”
土行孙抬抬手示意她可以离开，梁晏从桌上拿了文件出去。
走还是留，她心里一时也没了主意，要走的话，小侄子这边没有顾虑，钱的问题不用操心。不走的话，留在土行孙这里，只是晋卿那处，她心里总归是过不去，中间还隔着晋烨。她想了许久，无论是走是留，先把要做的事情都做完，到时候自然就清楚路该怎么走。
把手里没收尾的案子又翻出来，一直到月亮升起，她才从办公室里出去。却看见楼前有辆车停着，见她出来，鸣了两下笛。
梁晏走过去，驾驶位上坐的是李默。
她左右看看，还是上了车。安全带刚系好，李默就递过来几张照片。
“这是我找人调取的监控，查到王丈湘的人和汪婕见过面。”
梁晏拿着照片问：“你是说汪婕的消息是王丈湘给的？他为什么这么做？就为了帮李唯？”
李默：“也许，但也许也是李唯让他帮忙也说不定。”
梁晏侧头看她，“你说什么？”
李默道：“难道你就没想过有一种可能是，李唯不甘心你留在晋卿身边，本来想要王丈湘替她出口气。可是王丈湘前一阵子刚被晋卿搞的灰头土脸，不敢直接得罪，就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让汪婕和晋烨闹起来。给他们两家弄点事情出来，对他自己也有好处，表面上看他是帮李唯，还不都是为了自己。只不过他没想到，晋烨不敢作声，只能把你的室友调走。”
梁晏没说话，看着照片的眼神有点冷。
李默道：“我想你一定在猜我是不是为了自己，所以这么挑拨离间。其实我就算挑拨离间也算不了什么，因为你也知道，无论是我还是李唯或者不是我们两个，但都不可能是你，所以我犯不着干这些事。我只是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至于怎么做你自己判断。”
梁晏把照片放在文件夹里，给她放在车上，李默继续道：“听说手术很成功，你以后不用有后顾之忧了。”
梁晏：“你的钱打的及时，自然手术进行的就快。”
李默道：“这不是很好，大家各取所需，比起皮肉生意，这样不是更干净？”
梁晏轻笑一声，没说什么，“送我回学校吧。”
“不吃个饭？”李默问道。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有些程序就不用走了吧。”
李默笑笑，给她送回了学校。
梁晏见她车子走远后，才打了辆车，回了晋卿的住处。
她进去后，见房内无人，只有书房一盏灯亮着，敲了两下门却没人听。
径自开门进去，人不在，她随手把自己用脏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却扔歪了。
她弯腰拾起来扔进去时候，发现垃圾袋里有份撕毁的纸质文件，上面写着晋烨两个字。
她取出一半，略略读完，手忍不住颤抖。又从垃圾桶里找出了另一半，一边害怕门开，一边又把分开的文件拼在一起，她看完将自己的垃圾拿出去，把文件原样放回，小心退出了房间。
她换了身衣服进去洗澡，再从浴室出来，看见晋卿坐在餐桌前，桌上摆着吃的。
“还没吃吧？”
梁晏边擦着头发边过去，点点头，“你也没吃？”
晋卿笑着：“等你呢，一起吧。”
梁晏坐在桌前问道：“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
“楼下碰上几个客户，多说了两句。”
“唔。”梁晏没再多问，拿起筷子夹了块青椒。
晋卿往她碗里夹了肉，“多吃点肉，这几天折腾的有点瘦了，补一补。”
梁晏默默吃着，也给他夹了块西红柿，“你脸色不好，吃点西红柿。”
晋卿轻笑，“吃西红柿补气色？”
“可能吧，它是红色的，我猜以形补形？”
两个人都笑了，都知道是玩笑话，可是这样的玩笑话却是久违。
这几天梁晏在晋卿这处调理的不错，气色比之前看着都好，周三是学院预答辩，她告知晋卿，在学校住了两天。
她排在下午，在门口坐着的时候，正看见院里书记带着一波人马朝他们这边过来。
走进一看，身边的人正是王丈湘。似乎那人也有所察觉，抬眼看向他，两个人对视。匆匆几秒，梁晏收回目光，有学生出来叫她，她抬脚进去，留给他一个背影。
等梁晏答辩完再出来后，已经没了踪迹。她和一个寝室楼的同学一道回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要不要出去吃饭？”
梁晏点头，“也好，中午就没吃，我们出去吃吧，门口新开了家，看着店面还挺大。”
两个人一起从校门口出去，坐在新开的饭店里，外间人不多。
没多久就看见外头浩浩荡荡地人进来，院长、书记、还有王丈湘都在其中。梁晏坐的位子在中间，要上楼会路过她们俩。院长刚答辩结束，认出两个学生，她俩站起来打了招呼，梁晏打完招呼，一眼也没瞧王丈湘，就坐下了。
王丈湘看了她两眼，没有多说，拥簇着上楼去。
梁晏问同学道：“你知道为什么汇达和咱们学校领导一起吃饭吗？”
那女孩放下筷子，想了想，“我也是前两天在导办听辅导员说的，好像是汇达想和咱们学校有合作，就是之前的常规项目。”
梁晏困惑，“那个项目不是一直和远陆合作吗？”
她小声给梁晏说道：“好像是汇达这回出钱出的多，所以咱们院领导才打算换了，这不，今天可能就是商量这个事儿的。”
梁晏点头，对面接着说道：“其实那个项目也没多大油水，就是名声好听，听说现在他们两家竞争的厉害。”
梁晏笑：“那也好，毕业生以后选择的地方多了。”
“那倒是，往年都去远陆的多，今年虽然汇达不景气，但是给的薪资条件好，今年咱们院的学生不少都签去了汇达。”
说着说着，突然问梁晏，“你呢，还没听说你去哪呢？”
梁晏支吾，“可能在孙老师那干吧，对我也挺好的。”
“嗯嗯，你运气真好，摊上这么个导师，不像我导，啥啥不管，还就催着我们干活儿……”
梁晏一耳朵听着对面发牢骚，一面往楼上看去……
晚间梁晏回了宿舍，冷冷清清，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改下午答辩时老师提的问题。
手边电话响了，吓了她一跳，看了眼是晋卿。没什么多余的问话，只有两个字，下楼。
梁晏没带什么，就提着电脑出了门。本是洗漱的时候，正该人多。可临到毕业，毕业生早就该干嘛干嘛去了，没多少人蜷在宿舍楼里。
晋卿的车停在另一侧靠着树林的路边，他坐在后面，梁晏上了车。
“怎么没回去？答辩的不顺利？”
梁晏：“没有的事，就是和同学吃完饭太晚了，不愿意动了。”
说完想起点什么，又向晋卿问道：“你回去了？”
晋卿浅笑了下：“没有，给房里座机打电话，没人接。”
梁晏没多想，“你不用这么折腾，反正在宿舍睡一天也没什么大不了。”
晋卿望了宿舍楼一眼：“以前住就住了，现在就别住了。”
他话讲的淡，可梁晏明白他说的是晚姝的事，这个话题两个人都不想再提。
晋卿又补道：“答辩结束，就没想再找其他家公司，还继续在你们老师哪儿干？”
梁晏皱了皱眉，想起土行孙之前问她的话，留下来还是出去？她一时也没有主意。
晋卿见她不讲话，还以为是小姑娘不愿意去别的地方，又怕他批评她没志向。话音温柔许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你如果真的想继续干这行，你现在跟这些小明星也都打过交道，想要自立门户也不是不行。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梁晏闻此望向旁边人，她没料到晋卿会这样支持她。
晋卿察觉到她的目光，“别这么看我，我也不是白帮，总得让我入个股吧！”
梁晏笑了，“我倒不知道晋老板还这么看得上我的手艺？”
“我看不看得上不要紧，只要有人买账就行。你现在水涨船高，抓住这个行情好好做，不愁干不出名堂。”
梁晏：“算了，有多大的本事干多大的事，我没有那个头脑，做老板这样的事，我胜任不了。再说，我的水平有限，之前是有孙老师帮衬，才能过关，要是我真不知天高地厚，还不让人笑话了。”
晋卿：“怕什么，你有我在身边，你不是笨人，点拨一下自然就明白了。你若是现在没有信心，那就过些时间再说，总归我跑不了。”
梁晏听完这话，只是冲他笑笑，把头看向窗外，再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