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房里动静，足足三个时辰才停歇。
守在门前的玉竹和秦山面红耳赤，却不曾后退半步。
“花宗给了你多少好处？值得你如此。”
武师境的高手，替人守房，大材小用。
“你家主子已经把你送人了。”
玉竹不甘示弱的怼了回去。
暗讽他有了新主子，却还在替旧主子办事。
秦山是秦家老祖放在芸香院的眼线，秦府所有人都知道，可他是秦家老祖亲自放下来的人，谁也动他不得。
有他在，芸香院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秦家老祖的法眼。
当秦幕海气喘吁吁的，赶到听武轩汇报时，除了秦家老祖，所有人都震惊了。
“大嫂至少是武师三境的高手，我连她怎么出手的，都没能看清，她就把大哥从池子里拽出来了。”
秦幕海越想越心惊，想那姒昕瑶还比他小上五个月，境界竟然比他高了一倍不止。
“武师？未满十六岁的武师境？”
秦夫人也惊讶的从坐椅上站起身，慌乱的望向秦家主。
“这，当年花倾城二十步入武师境，已是千年来最小的武师境了，如今她女儿……”天赋如此逆天？
余下的话没有说完，在座的众人，却都已明白。
“幸好她已经嫁入了秦家！”
一句话又把秦家主的心，踩进泥里。
秦家主抬头，望向高位上的自家老祖。
“既然这姒昕瑶是武师境的高手，那她为何还要听从一个不入流的姨娘安排，嫁进秦府？”
为何，还心甘情愿的与一个傻子圆房？
莫说一个傻子，十五岁的武师境，想要盐城哪家子弟，都无需她出面，递个话，就得有多少人往上赶着送到她面前。
“呃咳……”
高位上的秦家老祖假咳一声，清了清嗓，道：“这件事，谁都别往外传，今天就到这吧！沅恩留下，其他人都回吧！”
武师？
还十五岁的武师？
这些人想得到美。
武师哪是那么好突破的？
是不是一个秦山，一个玉竹的出现，就让这些人忘了武师境是什么？
多少人耗尽一生，都摸不到破境的门框，就连他也是近八十岁才踏入武师境。
世上有几个花倾城？
秦山若非他指点，哪能如此年轻就跨入武师境？
至于那个玉竹？花倾城当年收了那么多人，入姒府，难道人人都有玉竹这般修为不成？
在秦幕海回到听武轩前，秦山就已经来过，所以他才命人去请了，近日来闭门不出的秦家大长老秦沅恩。
“当日，你可看出那个小丫头，身负修为？”
联想当日秦沅恩的失态，和近日来的闭门不出，秦家老祖很难不多想。
“修为？不是武道吗？”
秦沅恩虽然小时候也曾接触过武道，但自从入了宗门之后，就再未专研。
所以，对武道一事，自然没有已是半步武宗的秦家老祖精通。
“这么说，当日你并未察觉有异？”秦家老祖蹙眉。
秦沅恩虽然被废修为，可他巅峰时期，也是碧水仙宗独挡一面的人物，不可能会看错。
“那你当日是为哪出？”被几个惊雷吓晕？
说出去都嫌丢人。
秦沅恩面露难色，最终还是没有把自己的怀疑道出，只是含糊的表示要下次见上一见，再做定夺。
天道发威，多少修士穷其一生，都不一定能见到。
两个凡间小儿，当真能触动吗？
秦沅恩近日来，一直在努力劝服自己，一定是他的五感出现了问题，才会有这种错觉。
“过几日，五娘会路过盐城码头，说是海上出事了，不方便归府。到时候，你去码头接应一下，确认一下是不是那处出现了异常。”
秦家老祖吩咐完，便把人放了回去。
他一个人站在听武轩戒碑前沉思许久，终是一言未语的回了自己的院落。
秦家虽得先祖庇佑，代代不息，却也背负了先祖大志。
如今，一切都如先祖所料，眼看就要事成，秦家老祖的心却隐隐不安。
过于顺利得到的果实，食之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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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香院。
两位主子出浴房时，一个神清气爽，满眼浓意。
另一个被人抱在怀里，奄奄一息的人，也是一脸的餍足。
想来浴房里的二人世界，两个人都满心满意。
玉竹目送着二人回了房，叫来忍冬，去厨房端来煨着的燕窝。
伺候自家小主子睡下后，才离开。
小主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也有了秘密。
她这个做下人的，不问，便是最好的保护。
姒昕瑶自从嫁来秦家，变的不止一点点，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梅姨只当她心灵受创，又服了那能救人命，也能要人命的还阳丹，所以性情有所改变，是情理中的事儿。
只有她，从姒昕瑶嫁人，便一直陪在她左右的人，才看得清明。
这哪里是换了性情，这是活生生的在众人面前，换了个芯！
玉竹虽为婢，却是花倾城一手教出来的。
十岁入姒府，身为孤女的玉竹，一眼被花倾城看中，收入静苑。
十五年来，花倾城虽未收她为徒，在教导方面，却不吝于徒。
若不是姒昕瑶手上一直带着，早就认主的红宝石玉镯……玉竹在察觉姒昕瑶不对的那一刻，便送她下去陪了花倾城。
玉竹敬重花倾城，总觉得那样天资聪颖，又心如菩萨的人儿，不该是这样的的结局。
可以说，玉竹自小就奉花倾城的话语为天，花倾城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无条件的相信。
花倾城曾多次，在玉竹面前叹息，叹她这一生：一步错，步步错。
终是落得满盘皆输的下场。
花倾城在弥留之际，曾托话给玉竹。
若这一生，姒昕瑶甘做一名无欲无求的凡夫俗子，就让她隐于暗处护她一世年华。
若……哪一天姒昕瑶习武修仙了，就由她去吧！只要镯头还带在她手上一日，那便还是她花倾城的女儿。
若是镯头欺主，那她的女儿就已经死了。
花倾城的话语尤在耳侧，可玉竹却从不认为，只读过秘诀、心法的柔弱女子，能自学成材。
她一个根骨奇佳，天赋卓群的好苗子，在花倾城的栽培下，用了足足十五年才突破武师境。
武道，哪是想学就能学成的。
可，今晨姒昕瑶露的那一手……狠狠打了她的脸！
只叹：人与人有界！
不可同论！
又叹：不愧是花倾城的女儿，比起当年的花倾城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