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在听到萧起云的问题时，先是看了一眼他的面相，“瞧公子面相，应当是本地人。”
本地人？
他算的是沈弦上的命？
哦，也对，老者看的是他的面相，而他顶着的，又是沈弦上的脸，算出来的自然便是沈弦上的命了。
萧起云不语，老者停顿了一下，又说：“但是，有一言，老朽不知当不当讲。”
萧起云眉毛微挑，想听听这老翁是否还算出了别的东西，“老先生但说无妨。”
老翁凝眸，用自己满是褶皱的手蘸了些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萧起云看不懂的符号，缓缓开口道：“从面相来看，你不是长寿之人，注定活不过而立之年。但老朽又算出，你如今命数已过了不止三十年。”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者转头看了一眼容止远，似乎是在顾忌什么，萧起云顺着老翁的目光，也看向了容止远，瞬间了然。
他本想开口让容止远先回避一下，免得暴露了自己穿书，并非是这个世界里的人的事情，但是当他看向容止远的时候，后者一脸委屈加无辜。
容止远似乎是察觉到了萧起云的意图，看向萧起云的一双眼睛里全是乞求，“师尊......是要让弟子走吗？”
萧起云：“???”
容止远抿了抿嘴，看着萧起云的时候，一双眼睛里的委屈好像要溢出来一般，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起身要走，“弟子明白，师尊终归是有自己的秘密，弟子不该多问，弟子这就走。”
不是，他还没说话呢，容止远这怎么就委屈上了？
传说中无恶不作的大反派，应该凶残一点啊，他不应该是这种娇娇弱弱，一碰就哭的小白花啊！
容止远这人设怎么越来越崩的离谱了？
萧起云看着容止远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咽了一口唾沫，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被他憋了回去，“别走别走，师尊怎...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回去？回来回来，快坐下。”
等以后有了机会，他一定得锻炼一下容止远的独立性......这孩子真的是太黏人了。
说完以后，萧起云重新将目光投向了老者的方向，“止远不是外人，老先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容止远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但是也只是转瞬即逝，那抹异样很快的便被他掩盖了过去，他轻轻的抓住了萧起云的一根手指，重新坐到了自己刚刚坐的地方。
他小心翼翼的抓着萧起云的一根手指，怕萧起云反感，并不敢太用力方抓，过了一会以后，见萧起云被他抓了一根手指，依旧无动于衷，他索性便又大胆了一些，直接抓住了萧起云的一只手。
“你......”察觉到自己的手背上落了一只温热的手，萧起云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容止远，对上那副无辜的模样，他又一次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重新看向老者。
唉，这孩子又开始黏人了……
容止远见萧起云没说什么，便一只手抓着他的手，避免萧起云一声不吭的把他丢这里就跑，另一只手撑着脸，继续安安静静的转头看萧起云。
“那老朽便说了。”老翁端坐在萧起云的对面，对于二人的交互无动于衷，仿佛是没看见一般，“老朽先冒昧的问一句，公子既是本地人，又非本地人，对吗？”
萧起云一愣，随即微微颔首。
沈弦上是本地人，但他萧起云却并非是长阙山本地的人氏。
世外高人不愧是世外高人，果然厉害。
“......君从何处来，将往何处去？”老者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重新回到了刚刚的话题，他沉吟了好一会，才喃喃道：“君从来处来，将往去处去。
然君无来处，归亦无去处。”
“无来处，无去处？”
前半句听着没什么，但是老者的后半句话，却让他没反应过来。
萧起云骤然抬脸，再看向老者的方向时，他已经无影无踪，消失在了原地，只给萧起云留下了那么一句话。
他在心底里一遍遍的重复呢喃着老者的话语，怎么都没想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因为他来自另外一个次元，所以这老者没算出来吗？
不过能算到这一步，对于一个书中的人来说，也已经很厉害了。
一想到自己十年后做完任务就能回去了，萧起云转头就把老者的话抛到了脑后，丝毫没将那句话放在心上。
重新要了两碗馄饨，在他吃完了馄饨以后，夜市也已经接近尾声。
正准备带着容止远回长阙山，一转脸，才发现容止远在草草的吃了几口馄饨以后，便一直盯着他自己手中的那根不知是什么材质的，被做成了竹竿外形的拐杖发愣。
萧起云抬手在容止远眼前晃了晃，吸引了容止远的目光看了他，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问道：“我的小止远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想的那么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