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默不作声地思考对策,务必要让沈安歌亲自放弃继续追查的念头。
斟酌再三,他心头有个想法。
索性,北辰拓左看看右看看都没有发现什么名堂,瞧着令牌被收了起来,丞相才暗自松了口气。
这个令牌,他之所以能够一眼就认出,是他亲手设计打造的。
独一无二的东西,乍一看,与那些鱼龙混杂的令牌放在一起,的确看不出什么端倪。
好不容易熬到散场,丞相看着沈安歌独自一人拐进小路,连忙跟上去。
失不可机。
“世子妃,请留步。”与往日的张扬跋扈不同,丞相这会讲话倒是和颜悦色。
沈安歌似乎早已预料到丞相会找自己,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丞相还有什么事,甚至追过来找我商量。”沈安歌漫不经心地回应,眼神中的凌厉,令丞相越发尴尬。
“今晚宴会上的事,我知道有必要给你一个交代。”丞相这次算是老脸拉下来跟沈安歌商量。
为了自己的女儿,他必须做出妥协。
否则,孩子一辈子都要毁在这件事上面。
“交代?你要向我交代什么?”沈安歌轻蔑一笑,觉得丞相为了维护自己女儿,丢了老脸,根本就不懂吸取教训。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也知道,曦儿只是一时糊涂,绝不是心肠歹毒的人。”丞相想替苏曦儿在沈安歌面前多说好话。
软硬吃不吃,只有试过才知道。
“那她派人来杀我的时候,怎么没有半分犹豫?我明白你是一名父亲,但维护也要有个度。”沈安歌字字珠玑,砸在丞相的心尖上。
凡事都是一念之间的插错,如果沈安歌当场身亡,事后被人知晓,那丞相府极有可能会被弄得倾家荡产。
这个曦儿,怎么这么糊涂。
“事情败露后,你第一时间找我解决,怎么不问问你的女儿,让她给你一个交代?”
丞相羞愧地低垂着眼,也许沈安歌每一句话都说到了他心坎里。
“别说这件事找我解决,你自己先问问你女儿,到底想要怎样?”
刺杀失败,有一就有二。沈安歌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下一次。
“只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太过为难她。”
看着丞相离去的背影,她内心五味杂陈。
不过,她之所以在宴会上,当众掏出那个牌子,算是给丞相一个机会。
只不过,到底该如何把握,那就不得而知了。
“走吧。”沈安歌瞥了眼躲在暗处听墙角的贴身丫鬟,悠悠地开了口。
“世子妃,你这么做,不就放过他们了吗?”
丫鬟很是不理解,之前一行人遭遇凶险,沈安歌一回来就直奔皇宫,不就是想要绳之于法,怎么转眼间就变了。
“放心,我可不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沈安歌自信满满地回应,整个局面的掌控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丞相如今都被她牵着鼻子走,苏曦儿根本就不可能佯装没事人一样翻篇。
“赶紧回去!”丞相面色阴沉地出现在宫门口,在下人的搀扶下,坐车匆忙离开。
“丞相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参加完宴会,脸都绿了。”
丞相一回到家,底下一帮丫鬟婆子开始议论纷纷。
他们仍然记得之前丞相还喜气洋洋地离府,怎么后来小姐跟丞相是前后脚回来?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都在偷偷摸摸地听墙角。
“娘,你看这好不好看。”苏曦儿跟丞相夫人炫耀之前宴会上皇上奖赏的金银珠宝。
虽然丞相府财富应有尽有,但北辰拓赏赐的往往都是稀罕的东西,她是宝贝不得了。
“瞧你那高兴的样,我们又不是没有给你买过。”丞相夫人摇了摇头,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等你以后嫁人了,什么东西都会应有尽有的。”
嫁人?
苏曦儿嘴角的笑容骤然消失,她想要嫁的人只有一个,就是魏子衔。
然而,只要沈安歌一日不消失,那她就没有机会进去那个门!
“娘亲,我的婚事我想自己做主。”苏曦儿晃了晃丞相夫人的胳膊,一个劲地撒娇。
“你做主,都要十八岁大姑娘了。”丞相夫人忍不住开玩笑,自然没有留意到女儿的心思。
“娘亲!”苏曦儿佯装生气,两人打打闹闹,气氛融洽。
“曦儿,来我书房。”丞相突然出现在门口,他面色凝重地瞥了眼母女,终究没有当面把话说开。
“怎么了?”苏曦儿一脸疑惑,她盯着父亲的脸片刻,隐隐不安。
之前宴会散场,她本想跟父亲一同回来。
然而,她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
她以为是皇上把人找过去,就没有过多留意。
如今,她总感觉事情没有想象中简单。
“来就对了。”话音刚落,他便匆忙消失在门口。
“你是不是做什么事,惹你爹不高兴了?”丞相夫人毕竟是枕边人,有些事不需要多言,她就能感觉到不对劲。
“没有啊。”苏曦儿摇了摇头,觉得那件事父亲不可能怎么快就知道。
“去吧,别让他等。”丞相夫人有种不好的预感,催促苏曦儿赶紧去书房。
“爹,我来了。”她忐忑不安地推门而入。
丞相背对着她站在屋内,听到身后传来声音,缓缓转过身。
“曦儿,有些事你真的不想跟我提吗?”他语重心长地质问,强忍着怒火,没有发脾气。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心头肉,捧在手心宠爱的人。
他也不想随随便便就发脾气。
“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回应的声音越来越小,若不是屋内一片寂静,根本就听不到她的尾音。
“今天宴会上,沈安歌拿出的那块令牌,是不是你的?”
苏曦儿身形微颤,那个令牌远看应该看不出什么端倪,更何况都过去了这么久了,她以为父亲不会记得…
“爹,我不是故意的。”苏曦儿低垂着头,泪水在眼眶打转。
她自认为不会被发现,可自己的父亲还是早先一步察觉了。
“你到底为什么要怎么做?”丞相痛心疾首地质问,他本想着自己天真善良的女儿,不会跟这种事牵扯。
可她终究是错了。
“爹,我是有苦衷的。”苏曦儿吓得跪在地上,开始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