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现在年轻几岁的何居正，和妻子并肩站在镜头前，长发及腰的薛凝朝他的肩膀偏头，没有太亲昵的动作，两人笑的很明媚。
薛凝很美，尤其那双漆亮的眼睛，会说话，会共情。
那时的他们大概还在学校，一脸的青涩纯真，眼神里有期待有理想，还有属于年轻人的烂漫。
时间对薛凝早已定格，自然也定格在了何居正的心里。
当初他们爱的肯定很深，很深，刻进了骨子里，成为生命的一部分。
何居正温和的笑道，“欢迎你，陆律师。”
陆恩熙移开目光，点点头，“何律师，幸会。初次拜访你的办公室，和我想象的差不多，风格挺好的，很适合你。”
官方寒暄，搞的好像彼此不认识。
尚文心里唏嘘，要不要这么婉转？
何居正看到另外一个人，笑道，“我记得你，陆律师的……”
尚文冲何居正颔首，“你好何律师，我叫尚文，陆律师的助理。”
显然，这个身份并没有说服何居正。
何居正看破不说破，顺着她的回答点头，“请坐，尚助理。”
陆恩熙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跟何居正面对面，中间的玻璃茶几摆放着绿植，清新淡雅。
何居正拿出文件递给她，“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
“咖啡。”
何居正对外面的助理区交代一声，“两杯咖啡，一杯茶。”
片刻后，林舒端着托盘进来，脸上笑容淡淡的，附身把咖啡放在何居正面前，友好的问，“陆律师的是？”
陆恩熙面不改色，也没主动从托盘里拿东西，只用嘴说，“咖啡。”
不是助理吗，行，那就该有助理的样子。
林舒牙齿咬了咬，放下饮料之后，颔首道，“你们慢聊。”
等她离开后，陆恩熙轻轻搅拌咖啡，这会儿林舒肯定非常讨厌她，或许在后悔没给咖啡加点猛料。
工作内容冗杂繁多，何居正先给陆恩熙简单梳理前面的进度，接着进入正题。
一聊便是整个下午。
等他们停下交谈，外面天色已进入傍晚时分，桔红色的晚霞洒满西方，染透了城市的一侧。
陆恩熙把笔记收好，“我就不耽误你下班了，剩下的我回去仔细研究研究，有问题咱们及时沟通。”
何居正合上笔盖，自然邀约，“晚上有安排吗？一起吃饭？”
陆恩熙道，“家里有孩子，得早点回去。”
“也好，明天上午律所开会讨论几个大致方向，结束后我去找你，咱们面谈。”
陆恩熙哪能好意思让他亲自跑一趟，“我来找你好了，你工作忙，我目前只有这一项任务。”
何居正笑道，“我找你有私心，顺道在你家吃完，尝尝郭嫂的厨艺。”
陆恩熙笑道，“郭嫂做的红烧肉不如我妈，你可别指望吃到那个味道。”
何居正有些遗憾，笑道，“真怀念阿姨的厨艺，怎么就没拜师学艺呢，下次再去纽约，一定得偷师！”
聊了会闲话，何居正送她们进电梯。
林舒身影一闪，避开了他们。
负责合同法的一个女律师努努下巴，八卦道，“诶，林律师，咱们何主任跟那位什么关系？我在修远这么久，头一回见何居正对女人这么热情，难道他们在谈恋爱？”
林舒假意微笑，尖酸道，“何律师再怎么着，也不会看上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啊？听说她打金融官司很厉害的，人品那么差吗？”
林舒摇头，“我的前同事，她的丑闻说出来毁三观，不提了。”
女律师做出恶心的表情，嘀咕道，“真是看不出来……何主任千万不要被她利用了啊！何主任这么好……”
林舒冷笑道，“人有办法，竟然参与了这次的大项目，大概活儿好。”
最后几个字，她说的暧昧又下|贱。
女律师惊骇得捂住嘴巴，“我的天！”
正说着，叶明东从办公室出来，手里端着保温杯，“不下班，干什么呢？”
林舒浅笑一下，“叶主任，这就准备走呢。”
女律师咬了咬牙，低声道，“叶主任，您知道何主任这次的项目外包出去了吗？”
叶明东吹了吹保温杯口，上面飘着几颗枸杞，“怎么了？对他的工作有意见？”
林舒往后退了两步，假装收拾下班的东西，支起耳朵听下文。
女律师义愤填膺道，“何主任被人骗了！中了美人计，居然把那么好的机会给一个狐狸精，就那个……陆恩熙，她才不是好人呢，就会骗男人。利用男人的同情心，尤其是何主任这样的好男人……叶主任，您能不能劝劝何主任？千万不要上当！”
叶明东啜了口茶水，似听了，又似没听，“哦？有这事儿？行我知道了。”
没有明确表态。
林舒攥着手机，用力塞进包里，嘴角滑过冷笑。
何居正上来时，遇到站在走廊喝茶的叶明东，上前两步笑道，“叶主任观风景呢？”
叶明东一手拿着杯盖，旋上杯口，“不着急走吧？”
何居正听出他有安排，“不急，办公室聊？”
关上门，叶明东打量茶几上的咖啡杯，依稀之间尚可嗅到女人的气息，他手指划过办公桌边沿，点了点，“市政的项目，可不是儿戏。”
何居正道，“叶主任认为我找陆恩熙不妥当？”
叶明东在律政圈子将近二十年，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而何居正是他最重视也是最欣赏的晚辈，当年和km的斡旋，有人背后给他穿小鞋，叶明东极力保护，怕的就是有人使绊子给他的职业生涯泼脏水。
他倒好，主动包揽烂摊子。
叶明东单刀直入，“陆恩熙的背景，不够干净，你比我清楚。”
何居正不否认，“我查过，那件事本质上不是陆氏的错，只是目前还没有明确的文件证明他们的清白，何况事情过去那么久，陆氏早已淡出公众视野，难道叶主任和外面那些人一样，为此给陆恩熙扣上非法的帽子？”
叶明东一听，便知道坏事儿了。
这小子，糊涂！
叶明东语重心长提醒，“居正，你家祖上三四代都是红色底子，凭的就是磊落二字，从老爷子那一代，说话办事低调严谨，没给对手留过任何把柄，所以直到今日，何家屹立不倒。你可别一不小心跳坑里，到时你怎么善后？怎么给何家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