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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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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随安想用随念去隔断那匹绸缎,谁知绸缎有灵智似的预判了她的念头,再一拉一扯,剑便“哐当”一声砸在地上,落地清脆。

    她探探手要去够,几下,无果,便作罢。

    手无寸铁又被牢牢压制住的滋味并不好受,谢随安昂着头,静待那柳卉走到她面前来。

    柳卉今日便是轮值切磋场监守的,切磋场较之寻常课堂,弟子间的搏斗是凶险些,但也难以见血。起初,她也以为这边是普通打斗,直至有人惊呼起来,才觉出了事,急急赶来,便是青年吐血那一幕。

    出了事,她多少也得担责,下手一时便重了些,绕到谢随安眼前,见是谢随安,又联想至萧祺然,她心下一晃神,忙不着痕迹地松了松绸缎,语气也放缓了些许:“随安?怎么是你?”

    谢随安忍住翻一个白眼过去的念头,出口也没什么好气:“怎么不能是我?”她自也察觉了对方偷偷的放水,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明白对方绝非是因为她。

    她可不信这位只占了口头便宜的师姑能对她有多少爱护之心——谢随安恨恨磨了磨牙,无非是为了萧祺然。

    柳卉没成想自己的好意被这样直白地驳回,持着绸缎,紧也不是,松也不行。好在旁的轮值人员亦赶了过来,先是探查了青年的状况,见无大碍,松了口气,叫人带他下去医治。

    他面对谢随安全然陌生的面孔,则没有那么好相与了,开门见山道:“柳师妹,这位内门弟子,你觉得要如何处置?”

    柳卉很想直言既然没有大碍,放她走也无妨,但心里也堵了一口气,她这般的阵仗,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哪里这么容易交差?

    况且,谢随安似乎不愿受她的善意。

    眼见少女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地被捆着,虽是顺服的姿态,眼底的不驯可一点儿没沉。

    ——许是该让她小小吃些苦头。柳卉心中微弱念头乍起,那轮值人员便心领神会般:“伤了同门,这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了却也是人的品性问题……不若叫她去思过堂思过三日?”

    谢随安一听,不乐意了:“他技不如我,我并非恶意伤他,之后也是他寻滋闹事,凭什么罚我不罚他?就凭他受了伤?”

    她再一扯嘴角,分明是额发凌乱、衣衫破旧、处于下风的狼狈模样,却硬衬出了几分傲气:“我怎么不知道,这世道什么时候成了谁弱谁有理?我贫血如何,由得到你们来品论?”

    谢随安这会儿不想嫌麻烦了,她想好好地、和他们掰扯掰扯。

    落在他们眼里,偏偏就是她不尊前辈,蓄意顶撞,越发合了蔑视同门的罪证。

    轮值弟子眼神一暗,心知她这样呼喊,并不像心虚,可他岂能就此罢手?他缓缓扫视一圈,更像是说与旁观的众人听:“好!我没资格品论!那我这就送你去长老前品论!”

    柳卉闻言,方知他是不愿善了了,颇有些后悔,面上流露出踌躇的情绪来:“潘师兄,弟子切磋,本是小事一件,何必惊动长老……”

    “去便去,我不亏心,难道能红口白牙将我说成有罪么?”谢随安扬眉,并不惧他。

    “好!师妹,放了她,我亲自押她去!”潘姓弟子吩咐道,柳卉眼见无法,松了束缚,想去搀一把她,谢随安却扭身而过,不领她情:“不必你押,我有手有脚,自己能走。”

    她抄起随念,冲那人扬扬下巴:“烦请前辈带路!”

    谢随安未必不知他心中起了磋磨她的念头,但偌大一个沧海观,总是能有行得端之人。今日她无错,纵然再如何,也不能服!

    潘弟子冷哼一声,让柳卉跟在后头,自己在前头领路。

    左拐右绕,他带着谢随安在一处停下,片刻间,眼前的普通屋舍已被青烟缭绕,待烟雾散去,一座水上凉亭呈现在眼前。

    亭中有二人在对弈,潘弟子带她们走近了,方与柳卉恭敬躬身:“弟子向二位长老请安。”

    柳卉看清二人面目的刹那,便知潘昉安的什么心,有心想提醒谢随安,不料少女杵着没动,直至其中眉目较为凌厉一人,向她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眼:“哦?潘昉,你是最知规矩之人,今日怎么无端闯入?”

    他问的语气平淡,却是问责。潘昉的腰低得更低,咬牙道:“今日切磋场有两位弟子切磋,却出了些事,弟子不知如何决断,才来打搅。”

    对弈的另一人眉目和善些,抿了口茶笑着解围:“多大一件事,瞧把孩子们吓得,起来吧。说说,是何要紧事?”

    潘昉与柳卉这才起身。柳卉怕他添油加醋,便主动上前一步揽了职责:“起因经过便让晚辈来说吧。”

    她说的倒中肯,只是言辞间也略略减去了自己的失职,谢随安听着,也没吭声。由柳卉来说,总是比由潘昉来说好的。

    她一说完,那长老不善的目光便再度落在了谢随安身上:“你刚才说,她叫什么名字?”

    “我叫谢随……”谢随安直视他,随之被一股无形又强大的力量一下压在地上,她支着随念苦撑,才没双膝全跪到地上去。

    “谁给你的胆量,这样同长辈说话?”他慢条斯理地说着,“我听柳卉说,本不觉得你有什么错,这般看来,你蔑视尊长,却是骨子里带来的桀骜!”

    谢随安受着他的威压,从牙缝里挤出字来都难,就在心里默默回嘴,狗屁尊长!不分青红皂白,半个字都没教过她,只能用身份逞逞威风而已!她是会尊师重道,可不会对这种人!

    “你还不服?”他加重了声调,威压亦随之加强,从谢随安的目光看去,竟只能瞥到他一片衣角。

    柳卉本想出言谢随安已有悔改之心,刚想开口,却被其人移来的冰冷目光摄住,吐不出半句话来。

    谢随安是真想笑,想笑自己运道这样不好,半晌前,她还在自信自己终于变强了,即使面对比自己修为强上一截的,都能有一战之力,眼下却从云端被打了下来,任个老头欺辱自己。

    潘昉见事态往意想中的情况发展,自是喜不自胜,作出态度恳切的模样来:“弟子请问,依秦长老之见,该如何处置?”

    秦长老一捋花白的胡子,故作玄虚着:“每个弟子入门之时,都该把沧海观的门规熟记背诵,看她如此,想是不曾执行的。那便戒尺三十记,在抄写三十遍吧。”

    柳卉心惊,她虽没受过这罚,也知道打过戒尺后不会留疤,却是痛极,会把内里的血肉打断,直至受刑两三日后,才逐渐显出青紫来。

    若真受了三十记,谢随安怕是得休养上三五个月才能痊愈。

    “小娃娃年纪轻,不懂事,哪里值得这么重的罚。”面善的长老又出来打哈哈了,“我看她,很有些我年轻时候的影子。就当看在我这面子上,打五记算了。”

    “苏兄此言差矣。目无尊长哪里能同你当年比拟?况且今日你求情,免了这责,来日若人人效仿,向你求情,你该当如何?”再一捋胡子,秦长老面上已有几分不悦,他最不喜欢别人质疑他的决断。

    苏长老依旧笑眯眯的:“不瞒苏兄所言,我那顽劣徒弟前两日醒了,一直巴巴地抓着我讲这次出行的破事。说到她有个同伴,名随安,虽不羁得很,却也义气,吵着要我以后多关照她几分。”

    顽劣徒弟?谢随安一面汗如雨下,一面想起了许久未见的一个人。听苏长老所言,她应该是没什么大概,甚至还记挂着自己的。

    谢随安无声地扯了扯嘴角,闵如初这份心,她心领了。但只怕苏长老也是为救她随口一说,哪里就值得多多关照了呢?

    秦长老知这苏添最为护短,既扯上了他这徒弟,便是执意插手,他也不愿再过多牵扯,可以喜欢一些优秀的纸片人眼不见心不烦地阖眸下了定论:“看在苏兄的面上,五记太少,十五记吧!三十遍抄写不可免!”

    -

    萧祺然有事外出,日落时分回来,就听闻谢随安又挨了打,还没问清缘故,赶回了住所。只见少女屈膝坐在地上,右手抱着剑,双目也紧紧看着剑,左手高高得肿起来,青紫一片,血肉模糊,很是骇人。

    月华泄在她淡薄肩头,像是怜惜她的惨状。谢随安衣衫也未换,伤处约莫擦过裙裾,连带着裙角有着星星点点的血。萧祺然叹了口气,慢慢走近,唤了声:“随安?”

    谢随安没抬头,仍旧看着随念,唇瓣哆嗦了两下,还是没抑制住出口的颤抖:“……师父,我不够强,是不是合该忍气吞声?我不忍气吞声,便合该挨打受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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