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羽握紧了拳头，她的嘴角已经开始有些僵硬和抽搐。
她实在是看不惯陵碧落的装模作样，真想用力撕开她的面具。
主持人原以为陵碧落会因为这小插曲而乱套，正打算重新拿过麦克风，补充两句，谁知她却稳稳接过了，并且十分适应地回答了问题，“量力而行。”
她只说了这四个字。
主持人以为她还有内容要说，耐心等待，结果静默了片刻，陵碧落睨了她一眼，继而递给了她话筒，她才有些慌忙地接过，并且尴尬地说：“真是言简意赅，感谢陵碧落同学发表的精准的描述。”
裴羽在旁边，轻嗤了一声，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陵碧落听见，她嘀咕了一声，“还以为自己多厉害，不屑这种比赛，耀武扬威的模样真难看。”
这嘀咕声有些大，连在身旁的主持人都听见了，她还僵了半秒，好在很快就恢复过来，简单地向大家介绍了第二名的裴羽和她的搭档，并且将麦克风递给了裴羽。
裴羽微抬下颌，高高在上地接过了麦克风，“这一次的结果差强人意，我会努力迎接下一次的挑战。”
她这话说得既官方又励志，主持人悄悄地松了一口气，重新拿回麦克风的时候，她的笑容更加自然了，继续介绍完第三名之后，才是校长的上台颁奖。
陵碧落其实在回答问题之后，状态就有些神游，她站在那，灵魂早已飞出去十万八千里了。
这种活动，实在是太无聊了。
裴羽的嘀咕声没能让她回神，裴羽的宣告誓言，她也没听见，她只是站在那。
现在晴空万里的，秋风习习，白色的云朵会随着风的方向流动前进着，偶尔有一片厚重的云，会遮住太阳的光线，继而投下一片沉沉的阴影。
陵碧落的眼睛被覆盖了一半。
蓦地，她抬眸，看向台下的某一个方向。
仿佛是某种心电感应，她只觉一阵电流流过了心脏，触碰到了四肢，她猛然抬起头的时候，便一眼看到角落里的那人。
黑衣黑裤，隐匿在角落里，黑暗中，平日里很冷漠的眸子此刻紧紧地注视着她，带着一股子的热情，能融化世界上一切的寒冰。
陵碧落突然想起之前他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她也许来自黑夜。
但他是来自黑暗。
两个人或许都有共同的，冰冷的，冷漠的特性，但骨子里的东西却是不同的，但相同的是，两人的血液都是沸腾而炙热的，所以他们两个才像是正负极，永远都对对方有吸引力。
“你怎么来了？”她用了传音。
陵夜辰缓缓闭了闭眼睛，微微勾起了一个笑容，“想来看你领奖。”
“我是小孩？”
“你是。”
“我比你活得长。”
“但你是我的小孩。”
陵碧落挑起一边的眉毛，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
裴羽一直在偷瞄陵碧落的情况，见她明显比刚刚状态要活跃了一些，便觉得有些奇怪。
陵夜辰和陵碧落的对话用的是内力传音，只有两人才能听见，裴羽没听见，却留意到了陵碧落的视线一直落在台下的某个地方，她往那边看去，只看到一片黑暗，还有隐在那里的一个人。
就算看不见脸，她也能分辨出那轮廓。
应该说，他实在是太出众了，即便是穿着黑衣黑裤，选择低调地站在一边，他的身材，他的气场等等的一切都让他暴露无遗，成为人群中很突出，却又带着一种让人难以靠近的感觉。
裴羽认出了他。
她咬着后槽牙，狠狠瞪了陵碧落一眼。
随后她再看向陵夜辰那里，她看着他，期望他能将视线投在她的身上，哪怕只有一秒，但直觉告诉她，他并没有，从头到尾，陵夜辰的眼里都只有陵碧落。
主持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华清和京大的校长都上台了，后面跟着几个礼仪小姐，她们手上捧着证书。
裴羽见他们经过，先给第三名颁发了，然后是她，两位校长的脸上一直携着和蔼的笑容，与她握手，鼓励她继续努力，当校长们走到陵碧落的面前时，他们的神色明显更加高兴了，是那种发自心底的高兴。
京大的校长与陵碧落握手，笑着说：“陵同学，感谢你这次为校争光了。”
华清大学的校长也在随后说：“比赛经过我都看到了，有些跌宕起伏，但你的能力毋庸置疑，真真是一块宝玉，如果有机会来华清大学学习，我们也是相当欢迎你的。”
京大的校长不乐意了，“老李，你这是公然挖人啊。”他哼笑着。
华清校长说：“哪能啊，我这不是看见人才，忍不住了吗？老王你说是吧。”
老王？隔壁家老王？陵碧落牵了牵唇角，“校长们抬举了，谢谢你们的赏识。”她微微鞠躬，语气不卑不亢，听着让人很舒坦。
华清校长点点头，也很是满意。
两个校长纷纷表达了他们对陵碧落的偏爱，拍照的时候都站在了她的两边，裴羽被挤了挤，往更旁边靠了，她瞥了陵碧落那边一眼。
如若陵碧落是满面春风就算了，但奈何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裴羽总觉得她不识好歹，更为恼怒了，她跺了跺脚，尽管心里再多的不情愿，她还是要配合。
她实在不懂。
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陵夜辰是，陵家是，就连这些个校长都对陵碧落青睐有加，他们都被骗了，真正的陵碧落就是一个依靠着陵夜辰上位的穷丫头，妄想攀上高枝变凤凰的人。
裴羽咬着唇，脸色青白，她连最基本的礼仪笑容都没有维持了，而是冷着一张脸，最后拍照的时候，连陵碧落都是浅浅笑着，其他人更是笑容可掬，只有她一个，脸臭得不行。
而这照片，在这之后还挂在华清大学和京大的公告栏长达一年的时间。
颁奖典礼散了之后，陵碧落简单和萧林岳打了声招呼，便往台下走去了。
他还在原地等待着，目视着她朝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