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楠靠在街角,他一直呆在刚刚和陵夜辰分别的地方。
他抽着烟,心里还在轻嗤那人即便是慌乱的时候,也是一副处事不惊的表情,冷淡得要死,如果不是看见过他的情绪外露,陈楠都要以为他已经是入佛的人了。
“你也太没用了。”头顶有声音传来,陈楠的嘴角抽了抽,他看向上方。
好似是陵碧落身边的人,一个很美的男子。
陈楠撇了撇嘴,双手插着裤兜,一脸痞气,“佛说,问世界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这句话不应景,且不是佛说的。”倾玉一跳,稳稳当当地落在陈楠的身旁。
陈楠瞥见,嗤了一声,“是不是你们都会飞?”
他看过陵碧落的功夫,也知道她身边的人也都深不可测。
倾玉挑眉,不说话,他顶着陈楠,“你在刺激他?”
他口中所言的是陵夜辰,刚刚陵碧落和陵夜辰一同走了后,倾玉和倾城在半路发现了陈楠,原本两人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但下一刻,他们便感受到了姐姐内心的波澜,尔后是她飞跃在半空中的身影,两人面面相觑,倾玉想到了些什么,让倾城先回去,而自己却是去找陈楠了。
“小屁孩知道些什么?”陈娜鄙夷地看他。
倾玉的脸太过俊秀,常让人觉得他只有十几岁,所以陈楠才有些肆无忌惮。
“别打扰他们。”倾玉忽地皱起了眉,过于美的脸都增添了点戾气。
陈楠靠在墙上,他的手掌贴近墙壁,手指扣起随后轻敲了几下,他抬头,朝倾玉扬起愉悦的笑容,“我乐意。”
倾玉的脸黑沉。
陈楠拍了拍后颈,无所畏惧地朝倾玉走了过去,到了倾玉的身旁的时候,他还拍了两下倾玉的肩膀,随后才扬长而去。
倾玉在原地,攥紧拳头看着陈楠走进人群。
他有些担忧,姐姐和陵少爷的状况。
晚霞挂在天上,在西边,做最后的谢幕。
陵夜辰回了家。
大宅里空无一人,不仅陵碧落,就连倾城倾玉也没回来。
他尝试过用神识,但都没搜寻到陵碧落的气息,估摸是她用了内力,逃开了他的神识范围。
他拿出手机,拨打了陵碧落的电话,在话筒嘟嘟嘟响的时候,不动声色的他却满手都是冷汗。
好在,陵碧落还是接了电话。
“落儿。”他的声音像铁,有些沙哑。
“嗯,怎么?”陵碧落的语气很正常,仿佛刚刚两人的争执都只是幻觉。
“你在哪?”
足足有一分钟,陵碧落都没有说话,陵夜辰也没有挂电话,就这样听着陵碧落的呼吸声,一直等着。
“宿舍。”半响,她终于回话了。
“我去找你。”一如既往的陈述句,但谁都知道,他在询问。
“不用了,我需要空间。”陵碧落扯开了一个笑容,可惜声音没染上笑意,在电话的另一头的陵夜辰更是不可能凭空想象得到陵碧落的笑脸。
她是坦诚的人,陵夜辰一直都知道。
刚刚那种情况,如果换做是别的女孩,大概会编造一个谎言,让双方都好受,但她是特别的,所以表达很直接,直接到让陵夜辰都不知道该如何把那该死的空间压缩。
后来陵碧落挂了电话,陵夜辰一直拿着手机,站了好一会儿,才将手机放回兜里。
他看着漫天的晚霞,嘴唇紧抿着,手背上青色的脉络在阳光下显得清晰可见。
“小落,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宋叶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陵碧落瞥了过去。
因为心里的烦躁,让她无暇维持十分友好的态度,于是只是淡淡地应了声:“准备比赛。”
宋叶了然,他们的专业确实有一个比较重要的比赛准备开始了,可之前陵碧落一直对这持有很寡淡的态度,她以为,陵碧落不会参加了。
现在她要参加……
宋叶皱了皱眉,暗自在心里记下了些什么。
因为周末,沈佳沛已然回家,而慕雅因为处理家里的事情还没回来,宿舍里就剩下宋叶和陵碧落两人。
本以为尴尬的气氛,其实倒还好,因为陵碧落由于心情处在边缘的地带,鲜少出声,只是摊开了一本书,似看似没看,而宋叶还是一如既往地在预习新的课程。
两人之间的交流也仅限于宋叶偶尔的发问。
后来感觉到陵碧落不咸不淡的态度,她便也没再问了。
深夜的时候,整栋宿舍楼都很安静,陵碧落闭眼浅寐。
蓦地,一股意识席卷了她的脑海,她瞬间睁开眼,变得清明。
她看向阳台门那处,一切安静如初。
也因为太过安静,让她能听到夜里自己的心跳声。
她将被子放到一边,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回头看了眼还在深度睡眠的宋叶后,她才赤着脚,走到了阳台。
凌晨的校园十分安静,对面的宿舍楼都是黑的,而那天空也尚未变色,仍旧是暗沉的。
她抚上了栏杆,随后一跃而下。
陵碧落穿着长的睡裙,这天的风不大,落下的时候,没有卷起整条裙子,只是微微地吹拂着衣角,这样看着,她宛如一个从天而降的天使。
她落到了地上,走向隐在黑暗的角落,那里站着一个人,阴影覆盖住了他的上半张脸,只余一张薄唇以及那坚毅而线条分明的下颌。
“你来做什么?”她来到了陵夜辰的面前,停下,眼神清冷。
陵夜辰直起身子,靠近陵碧落。
他靠近一步,她后退一步。
仿佛在跳探戈,没有音乐的伴奏,显得有些好笑了。
陵夜辰忽地按住了她的肩膀,随后伸手抚平了陵碧落刚刚还拧成一团的眉宇。
他的指尖微凉,在这凌晨的凉风里,触碰到她的肌肤,生起了一阵战栗的感觉。
陵碧落握紧了拳头,用指甲嵌进了肉里,掌心的刺痛让她回过神来。
“如果你是为了今天那件事,其实没有那个必要。”陵碧落挑了挑眉,模样轻佻。
陵夜辰的指尖离开她的脸颊,手掌覆到她的后颈,迫她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