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没有来得及跳的舞，这次就算清了吧。”陵碧落说。
陈楠看上去痞里痞气的，但其实他的行为从来都不会越线，就如同现在，他的手也是虚揽在陵碧落的腰上，没有真实碰到，估计是在照顾她的情绪。
“也好。”陈楠勾起一边的唇角，爽朗一笑。
两人就着现在的舞曲，简单地跳了一轮，随后便分开了。
陵碧落仍旧能感受到身后从灼热变成寒冰刺骨的目光，但她仍是不在乎地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如果让陵夜辰看到了，估计会气得咬咬牙。
陈楠意识到两人的氛围，随口问了一句：“和好了？”
陵碧落侧头看他，怔愣了一瞬，却不知道作何回答。
因为这个答案太虚了，连她自己也未曾完全明白。
陈楠睨了她一眼，看到她脸上出现犹豫以及前所未有的小女人的神色，他便了然。
他突然捂着自己的额头，微微弯下了腰。
陵碧落发现了，以为他是不舒服。
谁知他却无奈地闷声说了一句：“真不甘心啊。”
陵碧落觉得莫名。
他从旁边的桌子拿起了一杯饮料，一口喝下，过后他才看向陵碧落，他的目光灼灼，坦率地直视她，嘴角微微牵着，为他渲染了一丝温和。
温柔这个词，能出现在陈楠的身上实属难得。
陵碧落撇开了头，也从身后拿过了一杯饮料，不过却没喝，只是漫不经心地摇晃着酒杯。
“你想逃避问题的时候，就会这样。”陈楠指了指她的杯子，里面橙黄的液体正在小幅度地摇晃中。
“我没有逃避。”陵碧落抿了抿唇，手却不自觉地停止了晃动。
陈楠低声笑着。
“是是，你没有逃避。”
陵碧落懒得再搭理他，直接将杯子中的饮料一饮而尽，随后走到他的面前，与他对视。
陈楠直起了背脊，收敛了笑容。
两人都拿起了空杯，相互碰了一下。
“那就再见了。”
“再见。”
陵碧落将杯子放到另一边的回收桌上，随后走向了陵夜辰。
陈楠喜欢直抒胸臆，刚刚他说的话，无非都是告知他，他没有放弃，所以才会回来参与她的成人礼。
可惜，不可能的事情不分之前还是以后，永远就是永远。
“又被拒绝了一次啊。”陈楠砸吧了下嘴，叹了一口气，表情却很轻松，眉眼之间都是热烈的光芒。
如果说之前在陵皇域那一次是不欢而散。
那么这一次，该说是最好的告别，还是最完美的被拒绝了。
陵碧落也是真的狡猾，明明听懂了却没有点破，不过也许是因为她这样，他才会喜欢她，才会就算到了现在，也仍然想与她当朋友，看看她传奇的一生。
看来她也只是在面对陵夜辰的时候，才会迷糊一些了。
陈楠不顾别人奇怪的眼光，朝着陵碧落离开的背影挥了挥手，他做了一个口型，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陵夜辰眸光一闪，脸色更为阴沉了。
他看到了陈楠刚刚的口型。
随后他将目光重新投在正在逐步靠近自己的陵碧落。
她摇曳生姿，一步又一步朝着自己踏过来。
那一刻，他铭记于心的是她在人群中穿梭，目的只锁定了自己，没有风吹起她的裙摆，却更似有风，仿佛其他所有人都成了黑白的映像，只有她是彩色的。
那白色的裙子，随着每一步走路而显露的冷灰色的鞋子，都将成为他不可磨灭的回忆。
刚刚所有糟糕的心绪灰飞烟灭，只余下她的脚步声，还有他的心跳声，平稳而慌乱。
她走到了他的面前，面无表情，但眼睛却闪着比繁星还亮的光芒，直勾勾地望着他。
也幸亏是他藏在了黑暗里，脸上应当还是内敛而沉稳的。
“要跳舞吗？”她问。
陵夜辰扯了扯唇角，挑了挑眉，“不是刚刚跳完？”
“吃醋了？”陵碧落抬了抬下颌，也勾起了唇角。
陵夜辰不置可否，他确实吃醋了，但也明白两人并无实际接触，陵碧落也只是将陈楠当做朋友，但他还是不想让陈楠看到她的音容。
“不跳我就走了。”陵碧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旁边突然有人聊天的声音传来，刚好是主持人准备上台讲话的空档，所以音乐声会变小，那声音自然很容易扩散。
“你看她，再厉害，不也要去勾引男人？”
“而且还欲擒故纵的把戏。”
难听的话语，难堪的词语，陵碧落有时候觉得很可笑，这些字眼也不知她们是从那里学到的，或许是自己切身体验？又或许是从哪本玛丽苏小说里学到的，现实中哪有这么多所谓的“欲擒故纵”。
不过对她而言，这些话语都是家常便饭，也无所谓，毕竟都不是真的。
她不会受到任何人的话语的影响。
承受得了非议，才是真的强者。
可显然，陵夜辰就不是这样想了。
他的脸色以电光石火的速度黑了下来，眼睛微微眯着，本就黑如墨的瞳孔更加黑了，一股阴沉的气息从他身上发散出来，他状似无意地瞥过声音传来的源头。
随后那叽叽喳喳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陵碧落好笑地看着他，“何必和这些小儿计较。”
先不说他，她都是活了千年的人，他更是拥有两世的记忆。
陵夜辰的唇抿成一条直线，身体绷紧，他看了陵碧落很久，才缓缓吐出了一句：“他们不该说你。”
陵碧落愣了愣，他趁着她愣神，将她的手紧紧攥在手里，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腰际。
此刻音乐已然停了，但仍有一首舞曲在他们各自的脑海里回旋。
是那晚在极光的那首。
是他们坦白之前的那一支舞。
陵碧落的头微微低垂着，两人就在角落里完成了属于他们的舞。
“陈楠刚刚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我，我和你和好了吗？”陵碧落靠在墙壁上，神色清冷，如同外面的皎月。
陵夜辰抬起眼睑，“你回答了什么？”
陵碧落直起身子，拍了拍裙摆上的灰烬。
“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