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歆呢？”陵碧落侧过头问。
“在院子里。”大鹏抖了抖羽毛，声音洪亮地回答。
陵碧落听闻后，直接走到了院子里。
“大小姐。”井歆来来到陵碧落的面前，刚想鞠躬，陵碧落瞥了她一眼，无声的警告，她便硬生生止住了身体往前倾的欲望。
井歆尚未说话，陵碧落的身体蓦地僵住了。
井歆疑惑地回过头，赫然发现陵夜辰就在院子靠墙的那处，也就是井歆的身后。
他什么时候在那的？
陵碧落睨了井歆一眼，也同样观察到了她惊讶的神情，便了然陵夜辰应当不是一直都在这的，而是刚刚在她们两人没有察觉的时候进来的。
但是，连陵碧落和井歆都没有察觉？
陵碧落的眼神深邃，紧紧地盯在陵夜辰身上。
陵夜辰抿了抿嘴唇，直接走到陵碧落的面前。
井歆察觉到两人的气氛，便迅速远离了战场了，把院子让给那两人。
陵碧落还在疑惑为什么陵夜辰能隐匿气息到那一地步，但片刻后，她又在心里解释了一番，一开始进来找井歆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家，敏锐度降低了也不足为奇，再加上原本陵夜辰的实力就非凡，只是一直以来都有隐藏罢了。
“我有话和你说。”
陵夜辰的眼神直白而灼热。
陵碧落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他的鼻梁骨，而非直接他的眼眸。
半响后，她什么也没有回答，转身就走。
也许是那段昏暗的时间太长了，让她的身心都记住了那种感觉，所以每当看到陵夜辰的时候，都总会想到那种屈辱的感受，不仅折磨着他，还折磨着她。
陵夜辰快步走上前，拦住了陵碧落的退路。
“让开，我没有话和你说。”
陵夜辰的嘴抿得死紧，他看着陵碧落，眼神很柔软，里面的情绪是懊恼和悔恨，陵碧落注意到了，随即她轻轻地笑了，笑声微微有些压抑，“别做出这种表情。”
“落儿。”
陵碧落紧皱着眉头，不着痕迹地退后了一步。
陵夜辰见她不回应，又上前了一步，他伸出了双臂，将她圈在了自己的领地里，他低垂着头，额头距离陵碧落的额头仅仅只有一个手掌，他灼热的呼吸也顺势喷洒在她的脸上，他熟悉的气息也重重地包围着她。
陵碧落的身体僵直，眼睑微闭。
“陵夜辰，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我真的只是有话和你说。”
陵碧落冷笑一声：“现在来装可怜和卑微，有用吗？你是突然忘记了，在这之前你给我带来的屈辱吗？”
她没有抵抗，只是静静地站立着。
陵夜辰收紧了手臂，将她紧紧地禁锢着，她的身体很柔软，但却也很冰冷。
“之前的事情……”他放缓了语气。
但陵碧落制止了他。
她的手放到了他的手臂上，微微发力，扯开了他的双臂。
“事到如今，我不想听你的解释，至于道歉，我想你也不会道歉，你想我恨你？那我告诉你，你做到了，我的确很恨你，陵夜辰，我恨你，你听到了吗？所以接下来呢？接下来你要对我怎么样？要怎么做？”陵碧落下颌抬起，倨傲的眼神，高傲的姿态，她从不服输。
陵夜辰的眸子有一些受伤，但他没有开口解释，也没有开口道歉，更加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他仅仅是无力地看着她，似乎在无声地乞求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陵碧落的心里也没有快感。
她总觉得陵夜辰好似变了一些，但准确是什么，她说不上来。
他应该强迫她才对，应该再次惹她恨他才对，但是为什么只是沉默？
她恨他这种浅显的问题，他不可能没有发现，所以他不是该欣喜若狂，该进行他下一步动作吗？
“我们把话摊开来说吧，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也不会再去逃避那些屈辱，是，我确实是恨你，但也仅此而已。”陵碧落一字一句清晰地说着，那些字句都分别戳到了陵夜辰的心里，让他的心脏在生生地滴血，苦涩的味道已经涌上了喉头。
“不是这样的，落儿。”他上前一步，妄图再次抱住陵碧落，陵碧落轻巧地侧身躲开了。
“还是你想补偿我？”
陵夜辰怔愣在原地，眼神满满都是受伤和无措。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做。
才能消除一些，弥补一下，她心里受到的伤害。
那些来自陵夜辰带来的伤害。
“那你去死好了。”陵碧落见他沉默，冷笑着说出了这一句话。
她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只是当时确实是气在心头，难以忍受，所以才会脱口而出，不过事后，她也没有多后悔，因为她不认为，陵夜辰会这样而死，退一万步来说，他愿意的，也仅仅是被她杀死。
他站在原地，举手无措。
她冷眼看了他一会儿后，利落转身。
背后蓦地响起了他沙哑甚至到了嘶哑的地步的声音：“是不是我死了，你就会原谅我？”
陵碧落的脚步猛然间顿住。
她的身子一震，心口也一麻，仿佛听到了些什么惊天地的话语。
她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的声音没有再响起，就在陵碧落以为那句话只是在威胁她，甚至是毫无根据的时候，她突然嗅到了一丝浓厚的血腥味，冲破了风的阻隔，直直地来到她的鼻间。
一阵闷哼声意料之外地响起，彻底打破了陵碧落沉寂的心。
她猛地回头。
陵夜辰正捂着自己的胸口，上面插着一把刀，刀柄已经由于长年累月之间被磨损得差不多了，他的右手握着那刀柄，鲜血快速地蔓延了他的手掌，他的衣服，尔后是顺着身体，落到了地面，滴答滴答，一滴又一地，在地面上汇聚成了一滩刺目的红。
滔天的怒气猛然而生。
陵碧落快速走到他的面前，恶狠狠地看着他，冷静再无，只余愤恨：“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我内疚？”
她看不清那三剑刺的位置，只知道很接近她连刺陵夜辰三剑的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