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河抓紧时间让厉北骁把药给吃了。
又给他捋顺了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厉北骁才恢复平静。
但是苏星河看到他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整个人都很累的样子。
“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苏星河说道。
厉北骁抓住她的手，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说：“阿星，在这里陪我。”
“好，我在这里陪你，哪儿也不去，你安心睡觉好不好？”苏星河坐在床边，将他的大手裹进自己双手之间，对着他温和地笑。
他的手有点凉，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白皙，一如既往的好看。
苏星河用温和的目光，安抚着厉北骁的情绪。
厉北骁躺在柔和的被子里看着她。
苏星河以为他要睡着了，结果他却忽然开口：“冉小蝶去世了，阿星。刚才杨树打来电话，说她今早上去世的。”
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但是苏星河却怔愣了下，也知道刚才他为什么身体不适。
冉小蝶从做手术到现在，才多长时间？
四个月。
不到半年。
而厉北骁的心脏，最多可以撑到他二十七岁。
过了这个春节，他就二十七岁了。
如果按照冉小蝶的时间计算，那他就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
苏星河的双手蓦地握紧，骨节都泛白了，她却不自知。
只一眼，厉北骁就知道苏星河在想什么。
他眉头蹙了下。
却很快，眉眼间展开一抹淡淡的笑意。
“阿星，你捏疼我了。”厉北骁道。
苏星河愣了下，连忙松开手：“你没事吧？”
此时的厉北骁在她心目中，就像个易碎的洋娃娃，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害怕自己把他的手指给捏碎了。
“没事。”厉北骁活动了下指关节：“被阿星握着手，很舒服，很安心。”
苏星河重新将他的手包裹在自己双手之间。
“那我一直这样握着你的手，我看着你睡觉，除了陪你，我什么都不做。”苏星河说道。
厉北骁看了她一会儿，便想起身。
苏星河见状，立即倾身向前：“你想做什么，告诉我就行了，我去做。”
厉北骁却是抬手抚摸着她的脸，说：“等会儿我睡着了，你就去农科院那边看看，到底冉小蝶的死是怎么回事。”
“那边会有杨树他们处理的，我在家里陪你，哪儿都不去。”
厉北骁道：“你不想知道移植到她身体里的心脏怎么样了吗？为了我，你去跑一趟。”
厉北骁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苏星河想去，她太想去了。
只是因为他身体不好，苏星河才执拗地留在这里陪他。
“那好吧，我去看看。不过你相信我，事情办完我就回来。”苏星河说道。
厉北骁点点头：“我相信你。”
半个小时后，苏星河见厉北骁睡着，便起身出门，自己开车往朝海村去。
她一走，厉北骁就睁开眼睛，咳嗽了两声，望向门扉许久，才收回目光。
不一会儿，厉雪怀也来了，见他没睡，有些意外。
“星河告诉我说你睡着了。”
“刚才做了个梦，又醒了，二姐有事？”
“我来是想告诉你，公司的事情你不要太操心，我会解决的。你安心养身体就行。”
厉北骁微笑：“有二姐在，我一直不怎么操心。”
厉雪怀又和他说了一会儿话，因为公司事情多，嘱咐他好好休息便走了。
……
苏星河到了农科院，才知道冉小蝶是怎么死的。
她紧皱眉头。
杨树道：“是小蝶妈妈发现小蝶死了的，她说她给儿子煮了面，看着儿子吃完之后，就去找小蝶，结果看到小蝶倒在雪堆里，身上有雪，还有酒精的气味。然后我们就报警了。”
杨树接着说道：“警察来了之后，迅速封锁了现场，并且说小蝶脸上手上的雪，都是被人用来擦拭留下的痕迹的。酒精也是拿来擦拭指纹的。也就是说，害死小蝶的凶手，企图掩盖证据。而小蝶死前死后，小蝶妈妈是第一个且是唯一一个接触了小蝶的人，现在她被警察抓起来了。”
苏星河问：“那小蝶妈妈为什么要杀害小蝶？”
杨树道：“小蝶妈妈不承认她杀害了小蝶。但是大家认为她这是在否认罪行。村民们说，她杀害小蝶的目的，是为了让小蝶早点死，她家可以早点拿到小蝶的赔偿款。”
苏星河也想起这茬来了。
当初为了能有更多心脏病来做猪心脏的实验。
他们对外说，如果最后病人去世了，会得到一笔赔偿款。
有不少找不到合适心脏的病人，又掏空了家底，就都到这里来了。
这些病人对自己的未来没有太大希望，只想着自己死了之后，可以得到一笔赔偿，让家里人还清债务，过得好一些。
但也有一些家人，盼着病人可以为家里挣最后一笔钱。
显然，小蝶妈妈就被认为是后面这种人。
而且她也的确想要那笔赔偿款。
杨树道：“那些村民说，小蝶接受了心脏移植之后，身体会变好，小蝶妈妈担心拿不到赔偿款，就弄死了小蝶。当然这些都是一人一句推测出来的，真相是什么还要继续调查。”
苏星河没有说话，她在回想冉小蝶的妈妈的形象。
可以说，何花的妈妈是她见过的最恶毒的妈妈，但是冉小蝶的妈妈虽然重男轻女，但是也没有到将女儿置之死地的程度。
不过，人不可貌相，她也不敢就这样下定论。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小蝶去世的现场，就没有其他人出现过吗？”苏星河问道。
“今早上下雪了，出门的人挺少的，所以只有小蝶妈妈跟在小蝶身边。对比了指纹，小蝶衣服上的指纹是小蝶妈妈的。”
顿了下，杨树继续道：“再加上小蝶身上有酒精，大家就认为她这是蓄谋杀人，准备动手之后用酒精抹掉指纹。不过衣服上的指纹没能抹掉，是她的大意之处。”
苏星河沉吟片刻，道：“我去看现场，再看看小蝶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