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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七回 丁奉痛心剿叛贼 陆凯横眉斥朝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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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张茂、徐焕听闻丁奉率军来至庾岭,又惊又悔,惊在朝廷竟派兵征剿,悔在早知如此,之前便加快收拾,早些离去。

    徐焕叹了口气道:“丁奉乃四朝元老,官居右大司马,在朝中威望甚重。且武力高强,年轻时也曾参与赤壁之战,即便年老,也可挥动几十斤大刀,恐难以敌过。”

    张茂道:“我兄莫忧,量一皓首匹夫,兄可带弟兄们先去我来断后。”

    徐焕道:“非我惧哉,只是那丁奉武力高强,非你我所能战过。”

    张茂道:“徐兄莫要拖拉,你在弟兄们中威望甚高,都以你为长,此战可以没我,但不可没你徐焕。望兄快些带弟兄们离去,我去也。”

    说罢,张茂提刀下山,终不回头。徐焕叫他不应,终狠下心来,领弟兄们携锱重从后山缓缓下了,虽有几个吴兵要包围过来,但刀锋所向,人头滚落,在徐焕的掩护下,缓缓离去。

    再说张茂,只带几个人马从山上下来,丁奉见状,大疑,问道:“听闻盘踞庾岭的是兄弟二人,为非作歹数载。为何今日老夫来讨,只下来兄弟一人,贼子寥寥无几?”

    张茂义正言辞道:“我兄徐焕是成大事者,不可落入老迈奸贼手里,他携众从后山离去,北上黄山抗晋去啦!”

    丁奉半信半疑,问道:“庾岭距黄山数千里,你定是在唬骗老夫。”

    张茂手拍胸脯叫道:“我自幼不学无术,未曾碰过书,只仗着蛮劲,入了山贼。况性命都要丢了去,唬你又有何用?”

    丁奉一听言之有理,捋了捋胡须,迟疑了少许,旁边副将见状,上前低声道:“老将军,皇上下旨剿灭庾岭,无法抗命。今两个大王跑了一个已是大罪,若再跑一个恐老将军即便是四朝元老,也难以保全性命,性命若失,如何抗晋,如何保全黄山?”

    丁奉一听,把头一扭,叹了口气,横下心来,舞马拍刀而来,叫道:“既是说要抗晋,便使出能耐来要老夫瞧瞧。”

    张茂见丁奉砍来,自己也挥刀来迎,两刀相接,让张茂两臂痛麻一阵;又来一刀,是刀背砍来,张茂料自己抵挡不住,索性伏在马背上,躲过一劫;待第三刀来时,是刀背拍来,此时张茂刚起身,未来得及抵挡,直被刀拍倒落马。

    丁奉笑道:“凭这武力也要北上抗晋?不如化作恶鬼夜里一一啮死晋人吧,也好过到战场上丢人现眼!”

    丁奉抬刀要来砍,张茂把双眼一闭。却听十余来个人跑来呵止,张茂微微睁眼来瞧,是自己仅带的几个弟兄,手持镰刀耙子要护卫自己。

    张茂叫道:“快快闪退,这老匹夫非尔等所可抵挡!”

    那几个弟兄却道:“大王待我等恩重如山,我等怎可袖手旁观?”

    还有甚者举起耙子便要打去,丁奉眉头一皱,把刀一挥,鲜血喷涌,人头滚落。张茂气的寒毛直竖,怒道:“老匹夫,你砍我作罢,岂敢砍我弟兄!”

    丁奉道:“是他们上来送死,你莫叫,再叫下一个便是你。”

    张茂跳起身来,高举刀跑来道:“我还怕你不成?”

    丁奉叫了一声,猛得挥刀看去,直把张茂震的两臂痛麻,五脏六腑具颤,崩了回去,又回到了原在的地方。

    丁奉索性下马,把金背刀杵在原地,提起腰间鸣鸿刀来,张茂现在动弹不得,但身旁弟兄们都来阻挡,仍阻挡不住丁奉的脚步。却见一个个弟兄们叫喊着跑去,一个个弟兄们都成了无头鬼,随着最后一个弟兄尸体倒下,张茂万念俱灰,又怒又悲道:“弟兄们都死了,我如今活着去见兄长。”

    丁奉道:“老夫敬你是个汉子,不惧生死,江东将士若都似你这般又何愁大业不兴?老夫愿放你一条生路,投黄山去吧。”

    张茂斥道:“连弟兄都无法保全,有何颜面存活于世?快快把我性命拿去交于皇上罢!”

    丁奉道:“你这贼厮,将来你若攻破洛阳,功成名就,老夫头颅自亲自送上,向你赔罪,绝不食言!”

    张茂一怔,跪倒在地痛苦流涕,随即向后奔去。副将上前问丁奉道:“老将军把他放走,回去如何向皇上复旨?”

    丁奉道:“如实上报!”

    说罢转身离去,登了庾岭,山岭之间却见梅花杂乱生长,鸟雀的叫声格外乱耳,丁奉是看的烦乱,听的闹心。转身离去,气闷地坐在原山贼大王的席位上,把之前做的事反复推理,丁奉两眉相接,双手猛锤大腿悔道:“丁奉啊丁奉,枉为吴臣,枉食君禄!”

    随后起身在堂上踱来踱去道:“那十余人虽是山贼,却也是江东百姓,忠义之士,倘若过得富足,谁愿沦为山贼?可若不杀他们,我丁奉难表忠君之事。”

    随即跪倒仰面朝天问道:“先皇在上,老臣做的是对是错?”

    忽的听得外面有一宦官道:“右大司马做的当然是对的,那些人就算做的如何,那也是山贼,俗语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倘若真让他们破了晋,我们朝廷中人又有何颜面面对百姓?”

    丁奉见是当初向皇上觐见的那个宦官,起身道:“是你啊,我已剿灭庾岭了,你可以回去向皇上复命了。”

    那宦官道:“皇上已经知晓,又命右大司马和毌丘秀兵合一处,剿灭巫山叛贼。”

    丁奉倒吸一口凉气,问道:“巫山……有何罪责?”

    那宦官道:“叛贼终是叛贼,要甚么罪责,留着终是祸患,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有劳右大司马了。”

    那宦官传完话,便退下了。丁奉传来副将问道:“这郎官是谁?为何之前并未见过,近几次见了,足见胸中城府。”

    那副将道:“听闻此人唤作岑昏,近日被皇上任命为九卿。”

    且再说东吴朝廷,左丞相陆凯屡屡劝谏,道:“山贼所居之处,百姓安居乐业,未听闻有山贼扰民之说,还望陛下明查。”

    那殿上列将有一人,名叫何定,官至楼下校尉,深得孙皓宠幸,道:“左丞相所言差矣,自古以来,山贼哪有做好人的,待他们发展起来,江东之主究竟是山贼还是陛下?”

    陆凯一听,呵斥道:“足下看前后奉侍陛下不忠诚,倾覆混乱国政的人,有哪一个能善终天年的?你为什么一直干那些佞媚奸邪的坏事,堵塞陛下的视听?”

    何定咬了咬牙,看向皇上不敢言语,吴主也无奈,陆凯官职甚高,不可轻动,于是半遮半掩让此事过去了。

    过了几日,丁奉终是抵不住皇上私下派人催促,领着兵马与毌丘秀会合。毌丘秀步行十里前来相迎,大喜道:“既得右大司马相助,剿灭叛贼指日可待?”

    丁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仍问道:“近来之战如何?”

    毌丘秀道:“上次交战,有黄山助贼,手下将士不敢上前,故等右大司马前来,一同商议讨贼之事。”

    丁奉或许早就料到,也不是那么惊讶。经毌丘秀领路到了大营,撩袍进了营内,大小之事一一了解,随即下令道:“明日军队休息一日,后日起兵,老夫与你各领一支军队,向巫山进发!”

    毌丘秀问道:“如遇黄山贼子,如何是好?”

    丁奉道:“毌丘将军尽管出兵,黄山之人老夫亲自处理。”

    毌丘秀起身行礼道:“有劳右大司马。”

    只说发兵之日,毌丘秀自领军往巫山而去,拦路并无阻拦,而丁奉领军更接近黄山行军,满面红光,精神抖擞。果不其然,听到了杀声,是刘皞周婳领了一小队人马前来。

    刘皞周婳本在长江北上抗晋,为何在此?原是黄山军兵分两路北伐,刘皞领军攻袭合肥大营,射杀徐倪,功成之后,收到崔钧手书,大致内容为:魏晋大将石苞率军前来援救合肥,不宜与之交锋。况丁奉来讨同宗,唯大王可以克之。

    丁奉一见刘皞前来,心中有喜有怒,喜在多日不见,心中也有挂念;怒在不安分抗晋,竟与其他叛贼同流合污。仍拨马上前问道:“好个刘皞,见老夫不行礼,反叫老夫向你行礼不成?”

    刘皞一听,下马躬身一礼,周婳也随即下马,刘皞道:“右大司马,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丁奉压了口火,先问道:“老夫叫刘皞行礼,周婳你这是为何?”

    周婳道:“上次随我家大王与右大司马前往庐江,多得右大司马垂青。另右大司马也曾多多照顾我家大王,故此行礼。”

    丁奉道:“还是你识大体,才识超世。刘皞,你若有周婳半分省心,也不会使老夫生这大火气。老夫问你,因何勾结巫山叛贼?”

    刘皞反吃了一惊,自己未曾勾结,右大司马因何诬我?刚要开口,想起军师崔钧嘱托言语,随即道:“巫山好汉也是志同道合、一同抗晋的好汉。”

    丁奉叫道:“巫山距魏晋远隔数百里,如何抵得,胆敢唬骗老夫!”

    说罢,拨马来至刘皞身前,周婳挺身挡在刘皞前面,身后也是铃铛作响,张弓搭箭的声音。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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