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总是不如队友们灵活。音乐已经响了一遍又一遍，老师让大家休息一下。严浩翔跟着大家一起走到角落拿起的自己的水瓶灌了一口，脑子里还在反复播放着刚才的那几个动作。
老师走到镜子前面：“大家休息的时候看一下啊，有一个动作比较难，大家看我怎么做的啊。这个手，是从这个位置，变到这个位置。大家要注意细节，我刚才看到有两个同学做得不够标准。”
严浩翔看着老师的动作，赶紧放下了水杯，手也跟着比划了起来。越比划确实有了更流畅的效果。严浩翔起身的时候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后背，已经完全打湿了，透过深色的短袖能够看见自己的背上有一团的颜色还要更深些。
音乐再次响起的时候严浩翔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湿漉漉的。在第一个节拍到来之前严浩翔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他心里不断默念着，自己这一遍一定要努力做好那个动作。
他定定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心里默念着节拍，全力卡上队友的节奏。要来了，严浩翔的心开始怦怦跳，要来了。一瞬间的失神，严浩翔已经不由自主地做出了动作。
在身体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重心不稳，眼前一片旋转，下意识地用手杵地，想要避免身体跟地板硬碰硬。
身体落到地上的时候，音乐还没有停。老师从镜子里看见严浩翔摔倒，赶紧伸手关掉了音乐，凑了过来关切地看着严浩翔的情况。
严浩翔翻了个身，想要迅速支撑着身体站起来，然后继续跟着音乐训练。左手抬起的时候手腕传来的疼痛一下让他的大脑发麻。严浩翔眼前一片发黑，然后又恢复了视力，便赶紧将手臂平躺放在地板上。
严浩翔躺在地板上，看着天花板亮晃晃的灯光，突然感觉有些恍惚。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左手臂打上了一团疼痛的马赛克，顺着神经撕扯到自己的大脑里。
队友们全部围了过来，小声地问他有没有事。严浩翔看见天花板上的灯光暗了一些。工作人员有些慌张的到处通知其他部门准备好车辆。整个舞蹈教室乱作一团，舞蹈老师站在镜头外，神色担忧，更带着些慌张。
开口的时候严浩翔感觉每一个字都在加重这种剧痛，他只好轻轻地说，语气里带着隐忍的哭腔：“能不能快点，好痛。”
他躺在地板上，一时间想起了很多事情。时间好像奇妙地穿梭了，周围人焦灼的氛围让他感觉到此时的北京好像与下午的北京不同。一种浓浓的异乡感夹杂着剧痛侵蚀着严浩翔的大脑。
他突然好想回到教室里，坐在角落里，安静地吹着风，听着语文老师在讲台上摇头晃脑地讲二战，讲奥斯维辛，讲德国纳粹。讲到动情之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他想起白松坐在座位上纤细的背影，想起穿着短袖的白松，校服下面隐隐勾勒出里面衣服的轮廓来。他深吸一口气，就可以闻到窗外树皮的香气。
阳光是那么透亮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