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怔楞，管易平日虽不苟言笑，却从来没对他们说过重话，更别说直接怼她脸上了。
“管大哥……”
管易轻抚她的头继续道：“上次祝先生被害，你不仅不救甚至隐瞒不报，上面要追究你叛国罪。是首长看在你死去父母的面子上替你做保，没想到，你现在还敢对祝先生出手。”
“叛国？我……吗？”苏芷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管易继续开口，语气不急不缓也不重不轻，就像平时聊天：“从前让你认真修行你偏不听，以为进了特殊行动组就无忧了。术士都在传见到祝先生一定要退避三舍，而你甚至感觉不到，她身上的业力一旦爆发，随时会引来足以毁去半座城的大天灾。”
修行之人大多自视甚高，不受拘束，当初特殊行动组组建困难，又得知任务是监视保护祝清，直接吓跑了一批修为高的术士。
虽然苏芷修行不足，但也难得符合条件，甚至不像大胖二胖喜欢出去赚外快，需要的时候也时常能及时赶过来。
说白了，好用、听话，就是技术有点差，但是技术可以培养啊！
“有些事情应该负起责任，这是最后一次。”管易无奈叹口气依旧缓缓道，“这一年你去给大胖打下手，要么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家。”
“我给大胖……”苏芷倏地抿起唇，满脸不愿。
却见管易缓缓起身，目光有些寒凉。
祝清对特殊行动组的情况完全不了解，今天见到苏芷时，两人都是带着墨镜，估计都看不清对方的脸。
令她吃惊的是现在见到的毕蓝，她轻声道：“她死了。这里的是谁？”
“你好！你好！”你好十分激动，半趴在昏睡的毕蓝身上，嗷嗷叫起来也只发出“你好”的声音。
李侠惊问：“你是说毕蓝死了？鬼魂难道能附身伪装成普通人？”
“不仅死了，死了有两个月了。”祝清道，“如果鬼魂能完美附身普通人或者尸体身上，那不糟了。”
“两个月。”温德搓着手，正好是从幻境出来的时间。
温德蹙眉目光扫过毕蓝起伏的胸前：“可她明明还活着。”
“用联盟仪器检查一下吧，我比较相信科学。”听祝清说完，李侠便开始忙手续，将毕蓝押送到中心医院。
祝清没跟着去，一套检查下来至少要忙到明天早上，于是拉着你好让温德顺道把他们送到了小吃城，狂吃了半下午，你好的情绪才稳定。
祝清也才知道你好见的第一个人，竟然就是附身在白云熙笔记里的鬼魂。
“你能看到她？”祝清疑惑。
你好甩了下脑袋：“你好。”
祝清清晰感觉到他的失落，于是又道：“所以，你是能……捕捉磁场？”
你好再次甩头，手里掉渣饼都掉了一块。
祝清继续猜：“气息？鬼气？”
“你好？”你好也疑惑了。
“算了，以后可能就知道了。”祝清没继续深究。
第二天一早温德和李侠便拿到了报告，报告显示毕蓝的确已经死亡，这是林医生和一众专家组彻夜得出的结论。
林医生也难以置信，身体上任何检查都正常，心脏脉搏都在跳动，但只有一项，仪器并未检测出毕蓝脑细胞的活跃。
“这是联盟仿真人？”
温德僵硬地笑了笑，李侠也一脸僵笑，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祝清找到李侠的时候，就见他和温德正蹲坐在安全通道阶梯上，两人一脸愁容地抽着烟。
“结果出来了？”
李侠直接把结果递给她。
“脑死亡。”祝清道，“那你们愁什么？”
两人深深吸了口烟，同时起身碾灭烟蒂。
祝清跟着两人进了病房，直接掐了个手决打在毕蓝身上。
毕蓝猛地弹坐起来，李侠和温德皆是一惊。
怎么说呢，和常夏、苏芷比起来，只要祝清出手，总会有种封建迷信的诡异感。
祝清问：“你有什么执念？”
毕蓝不言不语，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
“她想知道白云熙去哪儿了？”
“白云熙？”祝清并不完全清楚他们查的案子，当时卦象突生，也只知道这件案子是因果循环，天道轮回。
不管查不查有些人必死无疑，至于还人清白什么的，不过是用来安慰活人罢了。
李侠简单将白云熙和凯思林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以为白云熙来复仇了，没想到是凯思林，她变成厉鬼都要为白云熙报仇，还要找到她，这都什么事……”说着李侠和温德又是一脸愁容，只觉得身上沉重无比。
“而白云熙又是因为凯思林被杀，无处申冤所以绝望自杀。”两人再度同时叹了一声。
祝清点点头依旧没什么动容，只问：“有白云熙的八字吗？自杀的人一般难入轮回，我去看看吧。”
“你要卜卦？”李侠往天上看了一眼，“那你……”
“不卜卦，没事。”祝清道，“虱子多了不痒。”
李侠犹豫片刻，看了眼毕蓝又看向祝清，这才调出资料报出白云熙的出生日期和出生地点，祝清算了下她的生辰八字确定她的命盘。
而后祝清将伞交给温德：“给我打好伞。”
说罢双腿盘膝手上掐着诀印轻声念叨着什么。
她许久未动，温德疑惑地看着她又看向毕蓝，只能等着。
心境中，祝清伸伸胳膊压了压腿腿，而后看着脚下深渊，快跑两步纵身一跃。
死气瞬间淹没了她，祝清掐诀护住心脉继续下潜，随着死气愈来愈浓，她隐约看到下方一片红色河岸，一条羊肠小径弯弯曲曲排着无数提灯的幽魂。
轻飘飘落了地，祝清身体跟着排队，一路飘飘荡荡游至河边张望，河面太宽根本望不到对面。
“渡河吗？”摆渡人循着气味摆渡而来。
“过。”祝清薅了把草扎成个草人，画上白云熙的命盘，“它过。”
草人落地便一蹦一跳爬上船跟着摆渡人驶向对岸。
摆渡人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小崽子，你欠我一个人情。”
祝清轻啧一声，无奈接着又扎了个草人，再次画上白云熙的命盘。
没想到草人很快就找到了人，祝清便听到了对话声。
“你是白云熙。”草人张口发出人言，“我也是白云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