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公寓，向晚熟悉地打开灯，络青枫霎时以为是什么功法，两手招架，打开了屏障。
向晚拍拍他心口，“放心，没事，进来吧。”
向晚进门一看到熟悉的沙发，整个人就陷了进去，“啊我的沙发，我的沙发……”
“这里是……”
“我家呀。”
“你在极地飞域的家？你的东西可真是奇怪。”
“我们这里的生活都是这样的，一会煮个泡面给你吃。你喝啤酒吗？嗯，不用问你，直接给你拿。试试。”
“……难喝。”
“哈哈，要不果汁？”
“……这个可以。”
“你为什么不坐？”
“我站着就行。”
“你放松点。”
向晚躺在沙发上拉了拉他的长袍，忽然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变了，好像刚刚念头一动，想起路上有个女人穿着飘飘的裙子，自己也想穿那样的，于是就变成飘飘长裙了。
简直就像魔法。
向晚越来越不想离开这里了。
络青枫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正襟危坐，仍旧在打量着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
忽然留意到向晚的裙子有些透明，“晚晚，你穿成这样，跟外面那些……”
“妖艳贱货一样是吧。”向晚咕噜了一口冰啤酒。
“我可没有这么说。”络青枫很单纯地想否定，眼光却移不开了，打量着那轻飘飘的裙子上，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迷人线条。
随着向晚意识展现，络青枫也换了一身现代衣服，络青枫一脸懵地看着自己的短裤，差点就去捂了。
向晚哈哈大笑，又给了他一双凉拖，“还是很帅。”
络青枫望着自己的大腿小腿，说了一句：“晚晚，你这样很调皮……”
“哈哈哈，我再给你试试西装。”
络青枫无奈，西装上身，整个人像是罩了光环，亮瞎了向晚的眼睛。
“帅，太帅了。”
“晚晚。”
才看了沙滩裤，哪受得了西装密封，整个人变成禁&欲气质，让向晚恨不得叭了他。
向晚喉咙一干，一口气喝下半瓶啤酒，全身心降温。
络青枫坐在沙发上，替她擦了擦嘴边的啤酒泡沫，动作温柔得完全不像一个整天拿剑的人，尽管指上的剑茧轻轻刮过她吹弹可破的肌肤。
“你知道吗？以前我就是坐在这里，喝着冰镇啤酒，天天……想着你。”向晚把看书换成你“想着你”，“我知道你在哪里，经历什么，想着什么，知道你一切的一切。”
络青枫不禁再看了一眼沙发和周围的环境，原来作为行梦者，她每晚在这个地方“看”着自己。
他放下手里的果汁，拿起向晚手里的啤酒，将里面剩余的啤酒喝完，“还行。”他只是想知道她每晚想自己的时候是怎么度过的。
“你一个人？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人都是行梦者？”
向晚想了想，“没错，只是他们绝大部分都不能离开这里，我是得了天机，才能离开这里的。”
“难为你这么想我。”络青枫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我刚刚有说吗？”
“有，你说你天天都想我。”
“没有吧。”
“晚晚，你说了。你说你一边喝着这个啤酒，一边想着我。”
“是、是吗？”向晚想狡辩已无能，怪自己没仔细想，就把看书换成“想你”了，这下洗不清了。
“你想了我一百年。”络青枫用肯定的语气喜滋滋地说，又望了一眼天花板和地板，要好好把这个地方给认住，记下。
向晚纠正一下：“这的时间跟你那的时间不一样，也就两三年吧。”
“这里两三年，外面一百年？”
“是吧。”
向晚心想，按照写书时间来算的话，确实如此。
向晚又打开一瓶啤酒，看上去有点愁绪满怀，心事重重，她不知道该怎么跟络青枫解释穿书这个事情。
就像有一句话说的那样：你没有资格去指出别人生活得并不幸福。
她当然没有资格去指出你只是个纸片人。
其实，她已经不相信原来的现实世界了，她甚而有一种我才是纸片人的感觉，我的魂是在这里的，996的只是我的躯体，那边什么故事都没有。
没有。
空白。
都是假的。
忽然向晚拉起他的领带，在手掌上卷了卷，拉住他的脖子，让他附身下来，看着自己。
向晚女王般看着面前的络青枫，凑近闻了闻他的气息。
络青枫虽然心里恨不得要了她，她这样热情谁还受得了。但络青枫一方面又拼命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象，都是幻境，一方面又被向晚搞迷糊了，真亦假，假亦真，何必非要清醒……
他脑子里激烈地争斗着，凌乱不已。
尚存的一丝理智已经脆弱到不行，分分钟就崩溃了。
向晚扣住他的双手，挺了挺小腰，十指相扣，发出邀请。
络青枫深吸一口气，打开她的手心——没有掌纹。
掌纹是命，是运，没有掌纹，意味着没有命，没有运。
眼前的晚晚是假的。
络青枫绷着脸，不敢再进一步。
他猛地摇摇头，尽力告诉自己，“她不是晚晚，不是晚晚，不是，不是……可我要怎么醒来？怎么摆脱这个幻境……斩不断，斩不开！如何是好？！……”
络青枫焦急地问着自己，想靠向晚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晚晚，你等等……”
“等什么？这是我的小公寓，你不习惯吗？”
“嗯，不、不太习惯。”
“要不我拉一下窗帘？”
窗外，白雪皑皑。
“不，不用。”
“那你还在想什么？”
“晚晚，你……”
没等络青枫把话说完，向晚便迎了上去，搂住了他结实有力的腰。
“不行不行，晚晚，我们必须出去，我们的身体还在外面……”
“那就不要了。”向晚想起的是那具苍老而没用的身体，不要也罢。
络青枫总觉得不行，这不是真的晚晚，真的晚晚不会这样的。
真正的晚晚是在大雨滂沱之中，拉着自己的袖子不放，还不肯说一句留下来；真正的晚晚会娇涩地拧着一只袖子上的雨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等着自己先开口说话；真正的晚晚总会用她无知的方式，把自己的心伤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