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燕一番努力付出，这段时间的晚上，小悦悦愿意睡在她怀里了。
刚开始，小崽在妈妈怀里睡着后，李娟悄悄离开到上房睡。
何燕就躺在小侄女儿旁边。
半夜里，小悦悦可怜巴巴叫妈妈，要吃奶奶。
妈妈早没奶啦，吃一肚子奶瓶。
小悦悦还是要妈妈，哭得眼泪巴巴。
何燕搂在怀里哄半天小崽。
乖啊，妈妈怀小弟弟，不敢被你晚上踢两遍。
当亲姑的哄俩孩子，弟媳妇晚上睡好些。
再后面几天，何燕躺在小崽跟前，一手扶奶瓶，一手摸悦悦小肚肚，哄了这些天。
小悦悦要妈妈，何燕赶紧把娃小手放进自己怀里。
“乖啊，姑姑在呢，抱着姑姑的一样。”
小悦悦再不哭闹，安心睡着。
算算时间，小崽已经一岁了。
李娟怀孕两个月，肚子上圆圆一个疙瘩已经看着很明显。
当爸的摸上去，一脸疑惑：“真两个月了？”
这次李娟很确定:“真两个月了，错不了。”
给老婆一个脑瓜嘣，当爸的口气抱怨:“别再搞错了，去年腊月二十三以后，你说怀悦悦才八个多月，你说正月十五以后才出生，我没当回事。
结果呢，腊月二十五折腾人，你记日子居然能记错一个月？
可真够粗心的，吓死我了，我以为是早产。”
悦悦的出生，在何宁意识里是消除不掉的一个阴影。
李娟知道宁子就害怕这一出。
跟燕子姐悄悄说私心话，说这个事。
宁子就是去年腊月二十三下午一觉睡醒，换了一个人。
悦悦出生的时候，又把他吓坏了，以后的日子是真正变了一个人。
李娟跟何燕在一起，咕咕哒哒说的事儿，可不就是宁子这一年来的巨大改变？
改变的原因是悦悦出生。
小两口快睡着的这会儿，再说会儿悄悄话。
李娟的一个意思表达出来：“所以说呀宁子，肯定要给你再生一个两个，咱三宝叫什么名你想好了没有？”
何宁脑袋埋在老婆怀里，感觉自己就是三宝，身心踏实。
嘴里含糊：“就叫三宝！或者男孩叫猫蛋，女孩叫狗蛋。”
“瞎扯，全村人都看着呢，要好好起个名字。”
“急啥！还有八个月，有的是时间起个好名字。”
三宝的名字不急，有些事情隔三差五的就很急，比如钻被窝这事就很急。
年轻嘛，没办法的事。
李娟小声提醒：“姐说两个月这个时候你要悠着点儿，不能瞎折腾太过分。”
话是这么说，当老婆的不能因为怀孕要悠着点儿就不管男人，幸好男人教了一些应急的办法。
脸埋了下去……
一大早天刚亮，上房门被何燕推开，小两口搂得紧紧的，还在被子里贴在一起躺着。
何宁眼睛睁不开，嘴上抱怨：“姐你干么呀，我说了炉子我来生，你偏这么早进来，娟多不好意思。”
何燕生上房火炉，嘴里小心提醒：“宁子你悠着点儿，娟怀孕刚两个月。”
亲弟一肚子不满，穿衣服穿裤子，用被子把老婆捂严实，再脸上亲一口。
何燕眼睛斜过来，嘴上嘲讽：“还知道心疼娟儿？”
心疼老婆的同时，当弟弟的对姐姐口气很不好：“你管天管地，管我们两口子被窝的事，真过分！”
炉子里火苗扑突突，屋里热乎乎起来。
当爸的跑厨房抱小女儿。
厨房炕上还睡着文文和敏儿，没有柏柏。
这小子昨天晚上跟何勇玩在一起，晚上没回来。
那瓶酒铁定是他跟何勇折腾掉的，不敢回来了。
可怜的外甥娃。
当舅舅的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小女儿睡醒了，扶着炕墙走过来走过去，姑姑给他穿的鼓鼓囊囊。
“宝儿过来，爸爸抱上找妈妈去。”
小悦悦一脸高兴，连声叫爸爸，嘻嘻哈哈笑。
炕上还躺着文文，小悦悦扶着墙，想往爸爸怀里扑，稍稍一转身，在哥哥脸上“啪”一巴掌。
“啊！讨厌死了！”文文嘴里骂一句，身子一缩钻进被子里面。
小崽哈哈笑扑进爸爸怀里。
裹上她的小被子抱进上房屋，小悦悦一下子钻进妈妈被子里。
“妈妈要起了，你钻妈妈被子里干啥呀！”
“妈妈，吃奶奶。”
“妈妈没有奶奶了，吃你姑姑的去！”
小悦悦钻进妈妈怀里再不出来。
李娟在女儿脸上亲脖子上亲肚子上亲，屋子里一串母女乐呵笑声。
何燕又生外面帐篷里几个土炉子。
大门口柴草味儿烟雾弥漫。
土炉子压了碳末，着一夜不灭，一大早捅旺添柴草添碳，插板上开关摁开，八个土炉灶八个电吹风机吹起来。
火苗舔着锅底。
大门口腌菜帐篷里火热温暖。
大铁锅里水，昨晚男人们离开前就添好的，一会儿时间烧开。
太阳冒花，二十几个妇人都过来，十个男人也过来。
每天腌两百缸菜捂半个月，每天拉出去十二辆农运车，两百缸。
三县两区送一趟，何保银带队，早上出去下午回来。
出窑酸菜是到三月份结束的产业。
铜城家家乐食品公司汪总，派两辆车拉菜，拉往兰城，每天一趟。
何宁今早不出去，等汪总亲自过来，在十里铺开方便面分厂的手续今天衔接清楚。
何村长穿厚厚的黄大衣，捂得严严实实，摩托车到侄儿家大门口。
“宁子，我就不进去了，老许呢，不是说晚上睡在你家么？”
“我许哥昨晚从我二叔家出来就回县城了，你有事儿问他？”
“我能有什么事儿问他，我就问问，我来给你说一声，我刚从你爷跟前过来，你爷好好的，今早吃了个荷包蛋泡馍，嘴里还念叨你呢，说你家娟做的荷包蛋才好吃。”
何宁骂一句：“我爷有毛病，当着我二娘的面说这种话？”
“没有没有，他给我说这话的时候你二娘不在跟前，那个…宁子，你爷昨天晚上让你拿的东西是啥？你咋不给你二叔看？”
何富银口气里好奇至极。
半截竹筒里肯定塞着什么字据，老爷子昨晚交给了孙子，也不给别人看。”
当村长的很好奇那半截竹筒里是啥东西。
何宁答话的口气很不满：“银叔，我跟我爷的事，你操心的太多了吧，你不要管，你忙你的去。”
何富银脸上笑很不自在：“宁子，你看你说的，我当然不管，我就问问，那你忙，我去南山了。
就你昨天说的意思，在腊月二十四把南山干活的人都放了假回家过年，大家再坚持十天。”
何富银跑来一趟，就是要告诉宁子，老爷子看上去没事儿，不用担心。
摩托车从门口忽突突离开，大冷天骑摩托够受罪的。
他手里有钱，他要买小车，说实话侄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会说什么。
小车他是不买的。
每一分钱都是公款，都是宁子的钱，要用在刀刃上，怎么能说买小车就买小车？
何富银的意思，家里有座机，身上有手机，已经够拉风了。
关镇长也没有小车开，他来去县府，大冬天的，多半时间也是骑个摩托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