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建国和他的司机曾师傅靠在一起，坐在墙角。
两人鼻青脸肿。
就辩解了几句，对方对他俩拳打脚踢。
再不敢多说一句质疑的话。
对方七八个人。
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穿黑色皮夹克。
许建国问他叫什么，什么单位，收费也不是他们这种手段收的。
然后就挨了一顿拳头。
黑夹克领头在地上吐一口唾沫。
嘴里骂：“你当我们是路匪随便收钱？
超载罚款一千，养路费五百，这次交上，以后你们随便在这条路上跑。”
双方都等出去打电话要钱的李鹏返回来。
许队长看他俩身边五六个膀圆腰粗的大汉，乖乖蹲着，一句话不敢说。
出门在外，好汉不吃眼前亏。
许队长对他们百依百顺。
满脑子想，等我回去，再杀回来，要你们狗命。
半天过去，还不见李鹏回来。
许建国心里默默算账。
这两万多斤大蒜，拉进黄塬县城，如果能一块钱发掉，净赚一万多块。
但这帮人把他身上一千块拿走了。
赚的钱大大缩水。
还要交八百块，他们才放车放人。
不行，必须跟何宁四六或者五五分。
自己这一趟多不容易，何家的凭什么二八三七？
我许建国亲自跟车，就是要多赚一个点。
被这帮人打了一顿，再加一个点，可不是四六五五？
想到这里，许建国舔舔嘴唇，喊一句：“哎！老兄，这都大半天了，总要给一口水喝吧？
你们是正经收费的，又不是劫匪，哪有这样对待我们的道理。”
黑夹克挥一下手，一桶水放到许队长眼前。
许建国扒着水桶喝了一肚子，再捣一下曾师傅。
“老曾，喝水。”
曾师傅扒着水桶喝了一肚子。
站起身朝对方喊：“哎，我要拉裤子上了，你们不嫌臭啊！”
对方骂骂咧咧。
“你敢耍心眼，我打折你的腿。”
曾师傅被他们带了出去。
曾师傅没想着跑，是真的想大号。
但他跑大车好歹跑了三年时间，不敢说去联合国，国内大城市还是去过几趟。
知道被他们控制住，不交钱插翅难逃。
这帮人也不往死里要，跟着正经收费的路子走的，还开一张票据。
拿着票据再给上面正经单位交一半钱。
路过这处弯道的重载大车，急着赶路，又人生地不熟，交个三百五百就走了。
敢梗脖子瞪眼睛质疑他们，立马涨价八百一千。
许队长硬要倔，一分钱不想交，说他们不是正经收费人。
惹毛了对方，挨了一顿打不说，还被控制起来，非要一千块。
曾师傅给许队长已经解释清楚。
这帮人就是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管的路霸。
谁真要较真搞出事，上面一推六二五绝对不认。
曾师傅再把周围环境看了一眼。
他们就在路边空地上设了一处临时建筑，真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拉着李鹏去二十里外镇子上打电话的破旧小车回来了。
李鹏一下车哇哇狂吐。
被开车的人骂一句：“去你妈的，你坐了一路大车不晕，坐半个小时小车晕死了？”
李鹏声音小小地辩解：“你的车里真难闻。”
李鹏被对方拉起来往前面房子里走。
到他们头儿跟前，李鹏实话实说。
“我三姐夫往来赶呢，你们再耐心等等。”
黑夹克问:“你三姐夫是什么人？”
“农民！”
李鹏衣领被一把揪住：“我让你找人拿钱，你叫个农民？他骑自行车过来呀赶架子车过来？”
李鹏哪经历过这种场合。
腿肚子发软：“我三姐夫有钱，他可有本事…他骑摩托车来。”
黑夹克手下人也是一脸沮丧。
“大哥，骑摩托从陇省黄塬县往这儿来，最少得六个小时，到晚上八点了。”
“等到八点？加两百，最少一千。”
等到八点的这半天时间，过路载重大车，三百五百八百，他们最少有了几千的收入。
……
何宁的摩托加满一箱汽油，转个弯到矿区找苏大。
从马哥嘴里得知，苏大手里的双管散弹铳就在他办公室柜子后面墙根处。
红旗轿车在办公楼底下。
蹬蹬蹬跑上去。
苏大办公室七八个人，吵吵闹闹。
跟上次一模一样的情景，何宁把半个脑袋往里面伸一下，让苏大看见，再把脑袋缩回来。
跟上次情景一样，苏大办公室的人，被大领导三言两语打发离开。
“何宁，进来，鬼鬼祟祟的搞什么？”
何宁大明大亮进去，一脸嬉笑。
“苏大，周末找你来着，你扛着猎枪打兔子去了，打了几只？”
苏矿长脸上笑成一条缝子。
“不行不行，发挥不好，就打了五只。”
“苏大，把你那玩意儿给我看看，我给你打一只黄羊。”
苏大眼睛一亮。
“黄羊？你们村山区还有那东西？”
何宁往他办公室拐角一人高的柜子上看了一眼。
“苏大，东西借我，下个周末给你送两只来。”
“哈哈，小兄弟，你怎么知道我好一口野味。”
何宁心里骂，这一口你再好下去，你完蛋。
苏大走到柜子后面，手伸进去，把一米五长的双铳取出来。
再过五年，私人手里这东西全部上缴没收。
何宁接过，咔咔咔几下响。
“哟呵，你小子很熟练啊，以前用过？“
何宁呵呵一笑。
“苏大，这钢砂弹喷到人身上，会要命的”
苏荣一脸惊疑。
“何宁，出什么事了，要用这个？”
何宁觉得有必要实话实说。
“苏矿长，我的一车货从东山济城运过来，在宁省卡子弯路口被一帮人堵住了，我吓唬吓唬他们。”
苏荣身子一紧，何宁干过什么，他一清二楚。
一把将桌子上两颗钢砂弹收回来。
弯腰拉开抽屉，捏一把绿色弹壳，一脸笑：“何宁，即便对方是路匪，打死人命也是麻烦，这个，喷到后脑勺也不会死人。”
“谢苏大！周末了物归原主。”
何宁转身出来。
许队长摩托后备箱取出一个跟猎枪一样长的蛇皮袋子。
绑在车上。
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两省交界处的卡子弯路段，何宁熟悉的再不能熟悉。
若不耽误，这会儿时间，卡车已经到了黄塬农贸市场。
时间就是金钱。
他们堵车耽误的金钱，双倍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