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怀疑，容天出使楚国时身边带着的侍婢珑儿，就是凌珑！”
当易水寒对穆远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正说中了穆远山的心思。
“没想到他们俩都离开燕国去了楚国！”穆远山有些惊诧，同时心里有着浓浓的酸楚。
他在四处猎取精怪的内丹来延续保命之时，凌珑却陪着容天满世界乱跑，逍遥自在得很。
他敢肯定，容天能够成功说服楚王相信霸星图，甚至是亲笔御书至各国的君王来共同抵制魏国的使臣，凌珑肯定出了不少的鬼点子。
就算是没有在现场，他也能想象得出来，凌珑是如何巧舌如簧地协助容天盅惑楚王，让楚王相信那子虚乌有的霸星图。
这下子，凌珑和容天的反间计成功把魏国变成了众矢之的，别说联盟之事了，不被诸国联合起来群殴就谢天谢地了。
“如果他们再游说四国君王跟燕国联盟反攻魏国……”想到这里，穆远山顿时吐出了一口鲜血。
波如意大叫一声，易水寒忙搭住穆远山的脉门，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玉瓶，拔开了木塞子，倒出两粒赤色的丸药，送到了穆远山的口中。
波如意亲自端过参汤，服侍穆远山吃下了丸药。
“陛下，你千万要保重身体。”波如意此时简直悔青了肠子，她就不该设计逼迫他，弄到了如今绝望的境地。
想到这里，她对凌珑的恨意就更深了。
喘息了许久，穆远山摆摆手，示意他们俩自己没有大碍。
“水寒，你赶紧想办法把远翔找回来。虽然他贪玩，可只要让他知晓孤如今的状况……相信他一定能及时赶回来。”穆远山有气无力地道。
易水寒叹道：“刚接到飞鸽传书，宗侯已经平安到达燕国，只是不知道能否顺利跟凌珑见面。”
他谋算了这么多，眼看就要成功了，实在不想前功尽弃。
“算了，让他回来吧。”穆远山阖起眸子，有气无力地叹道：“孤已经没救了，也不必再费那般心思。”
“陛下稍安勿躁。”易水寒跟穆远山的看法不太一致，他有独到的见解：“宗侯这一路遭受波折，即磨砺了他的性子，又能得到凌珑的信任，是个跟燕国重修旧好的机会。此时若急召他回来倒也容易，只是白费了这么久的筹划和心血。”
穆远山不由咻然睁大眸子，怔怔地看着易水寒。
他听出易水寒自豪话语里竟似有许多隐藏的意思，迟疑地问道；“你给远翔设计了些何事来磨砺他的性子？有无危险！”
能让凌珑都相信的磨砺，肯定不是很轻松。
穆远山的心不由沉下去，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易水寒后面的那句话：“你说这是个跟燕国重修旧好的机会，难道……你什么时候打算跟燕国重修旧好的！”
易水寒低叹一声，颇有些无奈。“事到如今，唯有跟燕国重修旧好才能助魏国度过危机。陛下你可明白？”
穆远山再次阖起眸子，久久不语。
波如意开口了；“国师竟然打算得这么远，难道就没有打算一下，待要跟燕国重修旧好，要置陛下于何地？”
穆远山从下达诛杀令的那刻起就等于跟凌珑撕破了脸皮，如今再想重修旧好却是着实不易。
更何况，凌珑已经知晓穆远山意图联盟六国共同伐燕，这根本就是想置燕国于死地，哪里还有半分转寰的余地。
这种情况下，两国再修旧好，恐怕十分不易。
易水寒并没有回答波如意的话，久久地保持着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穆远山终于叹道：“如意，难道你还不明白，孤……已经是个废人了！”
“不！”波如意怎么都不肯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陛下，您是如意心里永远的王！”
她明白，穆远山的意思，就是准备将王位禅让给弟弟穆远翔，再借着穆远翔跟凌珑的交情重修旧好，倒也并非不可能。
一朝君主一朝臣，穆远翔继任王位之后，魏国跟燕国重修旧好，自然也就躲过了其余诸国的虎视耽耽。
易水寒没有再说话，他看着穆远山，目光沉寂而忧伤。
波如意知道无力回天，许久才含泪笑道；“既然陛下已经决定了，臣妾只能遵旨而行。只是……陛下身负重伤，魏国陷入如今两难的境地，臣妾罪无可恕，请陛下赐罪。”
穆远山苦笑道：“如今孤身边只剩下你跟水寒二人，你们能陪着孤已经是最大的福报，还说什么赐罪。”
波如意仍然在笑着，但眼角却又滚落两行清泪。“既然如此，陛下为何始终不愿多看臣妾一眼。”
穆远山只好将目光转向波如意，温声道：“别想多了，孤的心里只有你一人。”
波如意这才扑进了穆远山的怀里，痛哭出声。“陛下，是如意害了你。”
“休得再说这些话。”穆远山轻抚着她的脊背，道：“孤从未怪罪过你。虽说失去了王位，失去了……可是还有你和水寒，孤知足了！”
易水寒仍然立在旁边，冷眼看着穆远山跟波如意表演夫妻恩爱情深，但他的目光里却流露出同情之意。
总是这样演戏，是否太辛苦了！
但若能取悦魏王，成全了他的颜面，倒也不失一个好道具。
*
凌珑在西域边城的驿馆里住了一宿，第二日就带着刀锋直奔万蝙洞所在的荒山。
去年她和莫桀陪着容天来万蝙洞里猎取风蝠的内丹，恰巧结识了蝠王，当时她跟蝠王相处得很融洽，而且它还曾经带着蝠子蝠孙们助她破了风太后的人架子。
正是这件事情给了凌珑启发，她就想着有朝一日肯定还得用得到蝠王。
为免蝠王受惊，也是为了节省时间，凌珑并没有带太多的人，只带了刀锋，骑着两匹汗血宝马直奔蝠山而来。
凌珑下了马，将刀锋将两匹马牵走，她则撮唇呼啸，向蝠王打招呼——蝠兄，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