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接到的消息，派去漠北惩诫盲姬的使者和派去剿灭燕国女王的使者已全军覆没。”
凤翎用恭敬的语声向鬼母报告了一个令人吐血的消息。
鬼母果然大惊复大怒，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凤翎只好用平静的声音再次复述一遍，然后道：“凌珑一行人竟然跟盲姬勾结到了一起，他们联手反杀，派去的两拨使者全军覆没。”
空气似乎冻结成冰，周围连一丝的声音都没有。
众人皆知鬼母的心情不好，哪个也不敢出声，生怕自己成为了被迁怒的炮灰。
“哈，”鬼母终于笑起来，语气竟然无比欢快地赞道：“凌珑，燕国女王，好本事！”
凤翎不敢接话，仍然驻立原地不动，等待着鬼母的指示。
又过了许久，也不见鬼母说话，却见她的胸口剧烈起伏似乎在出大气。
虽然有繁琐的长袍掩身，但仍然可以看得出来，她并不属于那种身材窈窕的女子。整个人的身躯看起来有些庞大，甚至有传言说她七手八脚，是蜘蛛精转世，而且相貌也如怪物般丑陋。
都是传言而已，无人知晓真相。
甚至无人敢大声议论。若是私下议论“圣母娘娘”，一经被告发就要处以极刑。那残酷的折磨，令人生不如死。
凤翎知道鬼母不喜欢被人注视，所以她面见她的时候都是垂首侍立，绝不会有半分的好奇心妄想窥探鬼母的本来面目。
“没想到这燕国的傀儡女王竟还有这等本事，本宫还真是小瞧了她。”鬼母掸了掸指甲，恢复了她的泰然若素，赞不绝口。“很好，本宫总算是遇到了一个对手。”
无敌最寂寞。
这么多年来，鬼母习惯了唯我独尊，冷不丁冒出一个有胆量有本事跟她叫板的对手来，还真让她有些兴奋。
越难棘手的对手越能引起鬼母的兴趣，短时间内那是她消遣打发时间的好法子。
不过越让鬼母费时费力才能摆平的对手，等到被降伏的那天死得就越惨。
天下间的酷刑都能在蜃境里找得到。
蜃境是仙界，也是地狱。
“宣龙鳞过来见本宫。”鬼母娇嫩的声音如同风铃般脆响，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他也闲了好久，该给他找点儿事情做了！”
凤翎恭敬地躬身，领命而去。
等到凤翎离开，鬼母的怒气还是没有平息。
不知道是否因为上了年纪的原因，最近她总是比往常更容易动怒。
尤其是方才，电光火石间，她突然就看清了心里疑惑的答案。
水生究竟长得像谁？
原来那是一个跟水生差不多年纪的少年。
少年俊美无铸，气质冷冽，不亢不卑，不怒不喜，那般的平静淡漠，仿若一尊完美的冰雕。
鬼母也曾想让他侍寝，还提出了一个他原本无法拒绝的条件，但他竟然毫不为之所动，最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世间美人多不胜数，鬼母每年都能见到从全世界各地挑选出来的绝色，几乎看到麻木。
但是，那少年因为誓死不从，竟让她无意间记到了心里。
当时她也许并没有太在意，可是越得不到的越觉得好，久而久之，竟不知不觉成了烙在她心口的一颗朱砂痣。
鬼母终于明白自己为何急于临幸水生了，因为他的五官轮廓跟当年的那个男孩很有几分相似。
可是少年那冷冽的气质，那清澈却冰冷的眼神，那唇畔眉宇不可轻侮的傲气都不是水生可以相比。
水生太柔太弱，而那少年却太冷太硬太刚，像一颗硌牙的砂砾，像一枚难以下咽的硬核，像一颗瞬间划过的流星，永远都不会属于她。
水生快要吓晕过去，只剩下一口气勉强抽着，整个人瘫在地上，连动都动不了。
鬼母叹口气，道：“徒有其表，不过是个绣花枕头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可惜无论她如何不满，水生也无法表现出半分刚性，只能烂泥一般地继续瘫着，直到龙鳞进来。
龙鳞是蜃境的天师，身份地位毫不逊于凤翎。只是因为不善言辞，他并不如凤翎受鬼母的信任器重，也不常来鬼母面前说话做事。
但鬼母知道，龙鳞的办事能力却比凤翎强出数倍，他是真正的实力派，关键时刻能够顶起半边天来。
“臣龙鳞见过圣母娘娘。”龙鳞看起来年近四旬，手拿拂尘，蓄着三缕长须，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龙鳞和凤翎一样，对于瘫在地上的美少年并没有多看一眼，似乎那就是鬼母啃剩的瓜皮或者吐出的果核，下一刻就要清理进废物蒌里面的垃圾，不值一提。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鬼母身边的美人无数，她幸过的美男无数，最后都逃不掉死于非命的结果。
鬼母将自己的思绪从久远前的回忆里收了回来，觑目看向龙鳞，慢慢地道：“派去漠北的两拨使者出事了，此事你知道吧。”
龙鳞恭声答道：“臣最先接到此事的情报，才让凤翎通报娘娘。”
鬼母点点头，她就知道任何时候龙鳞的办事能力都超强，但他为人处理比较低调，凡是露脸的事情一般都交给凤翎去办，却丝毫不会吃味。
“你是蜃境八大法师里面最沉稳老练的一个，本宫一向器重于你。这么多年来，蜃境能够保持强盛无人敢犯，少不了你的一份功劳，辛苦了。”
龙鳞立刻道：“臣能为娘娘效力那是荣兴，不敢说辛苦。”
鬼母沉忖片刻，道：“本宫倒不知道那燕国女王怎样的神通，居然能够说动盲姬跟她一起和本宫作对，还杀了使者，这分明就是跟我蜃境的人公然叫板。”
“盲姬非但欠缺贡品，还勾经外人杀害使者，简直罪大恶极，必须严惩。凌珑不过是燕国傀儡女王，却在国师容天的纵容下胡作非为。她在下界如何横行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违抗娘娘的圣命，杀害娘娘派去的使者，简直死有余辜！”
鬼母心中一动，似乎若有所思：“国师容天？这人有些意思，你先派人去查一查他什么来路，再作处置！”
龙鳞没想到鬼母突然对一个下界的国师感兴趣，再想一想鬼母好色的本性就了然。“燕国大国师容天武功盖世俊美无双，可他已年近不惑之年，不配再伺候娘娘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