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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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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有人。他慢慢走过去,又慢慢蹲下,视线模糊又清晰,他清楚的知道那人是谁,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那人的脸。

    搭在身侧的手掌是半握的,手指蜷缩,一眼望过去可以看见掌心密密麻麻的纹路,像一张遮天蔽日的网,又像一座迂回曲折的迷宫,把他罩住、困住,逃不出,走不掉。

    蜡像般暗黄的皮肤,透出死气沉沉的青,手感滑腻冰冷,像摸着一尾鱼,一尾死掉的鱼。

    鲜红的血液渗出来、涌上来,翻滚成滔滔巨浪将他淹没。他在血液的海洋中浮沉,铁锈味充斥鼻腔,肺部呛咳,近乎窒息。

    濒死的痛苦使他清醒。

    是梦。

    他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掀开被子坐起来。窗外月华惨白,在黑暗中撕开一道冰冷的口子,射进室内,击穿梦境。

    书桌上摊放着笔记本,最后的落笔是他睡前的记录。

    “他仿佛看到了挥舞镰刀的神明。”

    “他便是那神明。死亡即救赎。”

    =

    李砚洗翻了一下身,空调遥控器感受到震动,屏幕亮起白色的光,莹润润的给梦境铺上一层白纱。有一种徘徊于清明与混沌之间的异常感觉,吊扯着她,将她在清醒和沉睡之间反复推搡,她好像是睡着过,却又好像一直醒着。

    重复了几次之后,李砚洗干脆坐起来,借着空调遥控器的微弱光芒,拉开抽屉,摸出几颗药片,就着床头柜上水杯里的水,吞了下去。

    等待药效发挥作用的过程中,李砚洗闭上眼睛,脑内慢慢思考着很多事情。思绪很多,很杂,她想从错综复杂的线条中找到最初的线头,但是那丝丝缕缕的线条纠缠扭曲在一起,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李砚洗踏进去就像踏进一汪流沙,似乎是要陷死在里面。

    在意识脱离的前一秒,李砚洗|脑子里徘徊旋转的只有一句大写加粗的‘比巧乐兹更巧的是\‘‘。

    啧。

    一个足够大的群体里,总会有江巍这样的人,肯吃亏、不记仇,踏踏实实工作干活,唯唯诺诺待人接物。厂子里的人都不敢相信江巍曾经因为打架斗殴蹲过号子,在他们的印象里,看大门的老|江总是和和气气的,见谁都笑,他能叫出厂子里每一个人的名字,即便是刚进厂子没几个月的实习生。如果厂子里有人发生口角争执,他也总是躲得远远的,不掺和不搅和,可一旦被误伤,他也绝不会生气,笑呵呵的劝别人不要放在心上。

    “老|江不容易啊,找孩子找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还没享几天清福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嗐,苍天不长眼啊。”和江巍一起看大门的同事唉声叹气道。他是真的难过。

    李砚洗的左手玩着无限魔方,闭着眼睛在脑子里把昨天的所闻所见又顺了一遍,试图从中抽离出线头,奈何没睡好的脑袋糊成一团,除了‘比巧乐兹更巧的是’以外什么也想不出来。

    “老大,没发现林岗的车出现在商贸城。”余酒喊到,“只是在下午一点多和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出现了一辆和林岗的车品牌型号相同,但是车牌不同的车,而且很奇怪的是,现有的监控里找不到这辆车司机上下车的影像。”

    黑色的家用小轿车,自寂静无声中驶出,没入街灯凝望的光影。

    “车牌不同?”李砚洗睁开眼,轻轻皱了皱眉毛,“会不会是套牌?再去查一查这辆车后来的行驶路线,看看是不是去老港村的方向。知道商贸城里的监控死角,看来是个熟悉商贸城的人,多注意一下。”

    “了解!”余酒应了一声。

    一旁的秦观小心观察了一下李砚洗紧锁的眉头,略有些担心地道:“老大,你看起来不太舒服?”

    “你们在什么时候会对一个人产生杀心?”李砚洗并没有回答关于她自己的问题,而是抛出了一个别的问题。

    “emmmm……”

    余酒停下手里的活,托着腮帮子认真思考起来。他的键盘噼里啪啦咔咔咔的响了一早上,节奏感强烈,忽然静下来,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寂寞。

    “我上一次有想杀人的冲动,是因为我发现一心姐的前男友居然比我老还比我丑。”

    他故作正经的模样很荣幸的得到了李砚洗一个废纸团作为奖励。

    “老大,你问这个干嘛?”秦观却是不解。

    李砚洗抬头看他一眼,有些疲惫地说:“还记得我最开始的判断吗?芦苇荡是第一现场,凶手是激|情杀人。如果芦苇荡不是第一现场,那有没有可能也不是激|情杀人呢?是我的判断错了。”

    “嗯?蓄意谋|杀为什么要用石头?我的话,会觉得用刀更快更方便。如果怕出声,绳索勒喉也不错,如果是怕自己力量不够,还有毒物可以选择。除了江巍,其他人都是被击打了后脑,即便是对砸后脑这件事有执念,比起不顺手的石头,市面上也可以买到很多结实好用便于处理的工具,比如铁锤或者金属装饰品。”秦观双手环胸,道。

    他本没有这个习惯动作。

    李砚洗一个抬手拽着领带给人扯下来,接着手掌向后一挥,轻轻敲在他的嘴巴上,“不要将凶手代入你,而是将你代入凶手。”

    “不过,一般蓄意谋|杀确实是不会选择石头作为凶器的吧?而且,他选择的抛尸地会不会有点太适合了?他是故意把林岗扔在那里的,那为什么林岗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埋起来呢?是为了尸体更快被发现吗?可是芦苇荡好几年都不见得会有人走进去欸,而且他怎么就能保证其他三具被埋起来的尸体也会被发现呢?他如果不想那三具尸体被发现,芦苇荡那么大,为什么又要把林岗的尸体刚刚好扔在其他三具尸体的附近呢,为什么又要用林岗的手机报失踪呢?啊——他干事情好矛盾啊!”

    余酒宛若自我杜撰了一本十万个为什么,他歪着头叽叽哇哇说了好长一段,突然苦恼地抓乱了自己的头发,瘪着嘴愁眉苦脸地看向李砚洗,希望得到解答。

    李砚洗什么也没说。

    她心里有个想法,只是现有的线索无法得到证明。

    “李砚洗。”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进来,打断了李砚洗的思考。

    徐少饮来九队从来就没客气过,门也不敲,说进就进。一进来瞧见头发乱蓬蓬的余酒,上手就是一顿揉搓,“瞧见你这倒霉模样我怎么那么开心呢。”

    “啊啊啊啊啊,要秃了要秃了!男孩子被揉脑袋会长不高的!”余酒扑腾着双臂,努力挣扎,逃离魔掌。

    “呵,你知道你已经不长了吗?”比余酒高一截的徐少饮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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