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陆,起床了!”
清晨,陆明征被一个粗犷的声音叫醒。
“陈哥。不好意思,今天起晚了。”陆明征揉了揉眼睛,迫使自己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昨晚睡得一直不安生,做了一个晚上的梦,梦里一直在吃肉。
他揉了揉眉心,感觉自己被小村姑影响得有点深。
“没事没事,快点来吃饭吧。”陈山憨厚一笑。他是这个知青点里年纪最大的,自觉身上担负的责任也最大,所以每天早上总是会叫醒还没起的人。
小陆平日里对大家都很好,知青点的人都喜欢他,陈山自然也是。所以对于陆明征偶尔一次的晚起完全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替他解释:“陈哥知道,这乡下的日子是苦了点,你们觉得不习惯也是常事。没事,像我,多待几年就好了!”他和女知青那边的陈香不仅姓氏一样,连年纪也相仿,分别位列男女知青间的大哥大姐。而他们两又都是在别的地方呆了两年后来到红星村的,经验最多,自然而然的成了领头羊。
陆明征冲他弯了弯嘴角,简单下床洗漱就来到了厨房帮他摆放碗筷:“陈大哥,我帮你一起。”
陈山看着他,正想夸他几句,隔壁女知青几人也走过来吃饭了。
“今天吃的什么?”
周欣茹率先发问。
待看清桌上的菜,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怎么又是糊糊!”
“乡下伙食就那样……咱的口粮也不多……”陈山有些底气不足的解释着,周欣茹却不愿再听,径直拉开凳子坐了上去。她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吃饭的时候一直绷着个脸。
陆明征看着面前的糊糊也是有些无奈——他从小到大吃过最差的东西莫过于此了,压根就没有要吃的欲望,每天吃饭都只是为了生存。
但是他面上还是平静如常,吞咽的动作一点滞涩的感觉也没有。
以至于饭后陈山等人忍不住感叹:“还是陆明征能吃苦!”
陆明征听见他们的交谈声,但装作不曾注意一般回了自己的屋子。本想从包袱里拿个肉罐头出来改善一下伙食,又突然想到了姜桃今天答应的肉。
——也不知道她能做成什么样……
陆明征想着,微微勾起嘴角,又把肉罐头放了回去。
结果刚放回去没多久,就突然听到门口好似传来似有似无的叫声。
“陆明征!陆明征!”
陆明征确认并非是自己的幻听,立刻开门望去——
知青点空无一人。
“小陆你咋了?”门旁正准备去上工的陈山疑惑地看向他。
“没事,就出来看看。”
陆明征敷衍了一句退回屋里,随意一瞥却差点被吓死——表情狰狞地扒着窗往屋里望的不是姜桃还能有谁!虽然那张脸上满是黑灰,只露出一双闪闪的眸子,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无他,在路明征二十年来认识的人中,也就姜桃能干出这种事了!
陆明征倒吸一口冷气,向来完美温润的表情没忍住崩裂了一瞬。
“你在干嘛?!”他尽量压低声音不想被人发现,可还是难掩内心的震惊,“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下意识的以为姜桃是来给他送肉的,可是低头一瞧,来人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
“呃……”姜桃觉得有点尴尬,难得地吞吞吐吐,“就是,我在家准备做红烧肉……”
“发生了一点点小问题。”
姜桃从窗户上跳了下去,手指捏起来比划了一下:“真的就只是一点点的问题。”
陆明征挑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并表示不信。
“就是……”姜桃咬了咬牙,声音微若蚊呐,“我生不起火。”
“……什么?”陆明征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不会生火!你要是想吃肉就快点帮我生火!”
陆明征……陆明征看着少女羞愤又恶狠狠的表情,诧异之余真的体会到了哭笑不得的感觉——她一个农村姑娘,竟然不会生火……
“你以前没做过饭?”
“做过,不过没生过火。”姜桃的声音有点闷闷的。
的确如此。她在二十一世纪也偶尔心血来潮下过几次厨,而且在做饭方面还比较有天赋,至少没有做出什么黑暗料理。这也是她信誓旦旦答应陆明征做饭的底气。
可她偏偏忘了,七十年代可没有什么电磁炉不粘锅!只有柴火和大铁锅!
于是就造成了现在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局面。
陆明征看着她的样子,还能怎么办,只得跟着她去了姜家。
“我得快一点,今天还要去田里干活。去晚了我的活就干不完了。”
“知道知道,很快的。你帮我生个火就行!”
陆明征认命地拿起柴火往灶膛里塞,想起她满是黑灰的脸蛋,问:“那你怎么扒在我窗子上?”
姜桃看着他生火,坐在旁边哼了哼:“我要是突然去知青点找你别人问我俩的关系我咋回?”
“……”陆明征此刻的心情竟然有点欣慰——原来姜桃桃也是知道避嫌的!他还以为她真的一点脑子也没有呢!
事实证明,姜桃桃此人不仅会避嫌,过河拆桥的本事也是一流的。陆明征刚把火升起来,她欢呼雀跃了一瞬就开始赶人:
“太好了!火生起来了,你赶紧去上工吧。”
“……”陆明征无语凝噎地看着她。
“怎么,你还不走?”姜桃瞪着一双杏眼朝他看去,“我做菜可是有独家秘方的,你可别想学!”
“……我可没有。”
“哼,没有就最好。赶紧走吧,再拖下去我就做不成了——万一我小侄子小侄女突然回家怎么办。”姜桃直接开始上手推他,“总之你在山脚下等我就行,会把肉给你带过去的!”
待真正送走了陆明征,姜桃也松了一口气——好歹是可以做菜了!
她心念一转,再睁眼就已经到了储藏室空间里。
她打定了主意做红烧肉,自然要先找找有没有代替的调味材料。吴桂花每天都在厨房做菜,调料少没少肯定一眼就能发现。为了尽量不露出破绽,姜桃决定来储藏室里找点替代品。
首先就是糖。
这个好替代,姜桃从桌子上抓了一大把五颜六色的水果糖。
而且她以前看她们家厨师做红烧肉的时候还会放啤酒。姜桃翻了翻抽屉——
还好,二十一世纪的她有小酌的习惯!姜桃翻出一瓶喝了一半的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