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叫小涟的姑娘,原来是十七的表妹。
小涟听见十七的声音,愣了半晌,一下哭出了声,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扑过去抱住十七,喊道:“表哥……”
十七双手拍了拍小涟的头,安慰道:“行了,别哭了,这么多人看着,多丢脸。”
小涟这才慢慢止住了哭声。
见此,和砺道:“人没事便好,先过去吃饭吧。”
小涟碧玉年华,加上一身粉衣,跳起来像是个翩翩起舞的蝴蝶。
她仿佛忘了方才那一幕,肚子像是饿了,坐在方才居榭的位置,拿起筷子,也不打声招呼,直接开动起来。
十七尴尬地咳嗽一声,斥责道:“小涟。”
小涟一边吃一边含糊道:“表哥,你不知道,我天天在家吃面条,吃得都想吐了。你可别管我啊,这一次,我一定要米饭吃个饱。这如意楼的饭菜我还没机会尝过,没想到这么好吃。表哥啊,这一桌饭菜不便宜啊,你发达了?”
十七呛了一口饭,咳得脸都红了。
这一顿饭,和砺、苏宇以及十七都吃得很少,大部分都进了小涟的肚子。
一个不大的姑娘,没有一点矜持,当着三个男子的面,竟然能吃下这么多,实在让人吃惊。
饭饱后,小涟擦了擦嘴,问道:“表哥,你要回家么?”
十七摇头道:“不了,我走不开。”
和砺道:“无妨,十七,你难得回来一次,就回去吧。”
十七十分坚定道:“厉公子,我不用回去。小涟,改日我再来看你们,也不送你了,路上当心。”
小涟离开时,一步三回首,似乎有点不舍。十七连续赶了她几次,她才慢慢走远了。
随后,十七恭敬向和砺道歉:“厉公子,小涟她没大没小,让你见笑了。”
和砺见过的几乎都是端庄优雅的大家闺秀,小涟这种不拘小节的女子,与上次见过的花楼女子在某一方面倒是挺相似。
难不成,民间女子都是这样?
十七道:“其实,小涟从小跟一群男孩子长大,姑母姑父忙着面摊,极少管她,所以养成了如今的性子。”
苏宇道:“我怎不知你是凌阳人?”
十七表情有些僵硬,道:“我……我不过是一小小护卫,苏大人不知,也理由当然。”
苏宇道:“你常年呆在宫中,这都已经到家门口了,你为何还过门不入,不愿回去见爹娘?”
十七低下头,说道:“我爹娘早就过世了,我早些年寄住在姑父家中,一直不曾融入,总感觉自己像是多余之人。”
“哦?”和砺道,“他们对你不好?”
十七摇了摇头:“他们连表妹都无暇管教,更不会在意到我。”
和砺道:“你是不想回去?”
十七道:“并非如此,我对姑父姑母的养育之恩,还是极为感激。不过,改日吧。”
“也好。”和砺道,“小涟姑娘被推下楼,十七,你应该追问原因,关心几句。改日你回去时,我与你同去吧。”
十七诧异道:“那……那怎么行。”
和砺道:“无妨。不过你若是介意,那边算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十七怎么能再拒绝,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居榭不知去了哪儿,他们如果离开的话,不知居榭是否能找过来。
和砺在如意楼前徘徊,要走又不能走的样子。
苏宇道:“居公子不是常人,不管我们在任何地方,他都能找得到。”
关于这一点,和砺将信将疑,但是眼下实在无法,居榭不回来,他们也不能一直在如意楼呆着。
和砺他们三人又往孟宅方向过去,途中,再次经过叫做‘影不离灯’的绸缎行。
此时,绸缎行门口聚集了许多人,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和砺道:“去看看。”
绸缎行被人砸了,里面的绸缎被弄得乱七八糟,甚至还被剪子剪得不成样子。老先生与小伙子身上倒是没伤着,不过对着一地狼藉,正发着愁。
人群中有人道:“这都已经十三次了,影不离灯绸缎行也不知道得罪了哪位大爷,被整的这么惨。”
“还不是绸缎行的老板人好,每次都不计较,才让坏人那么猖狂。”
“他哪是人好啊,我看这老板,是软弱无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还不报官。”
“不是不报官,是他根本不想报。我听说这绸缎行的孟老板与知州府的公子是好友,要彻查此事,也不过一两句话的事情。但孟老板偏偏还不让别人插手,故意放纵那群作乱的人。啧啧,光说此次,这得损失多少银子……”
和砺挤到最前面,围观之人的话,也听了个全部。他忽然想起先前看到的那群古怪的人,莫非,是他们在作怪?
不过,为何遇到这种事,孟卿不愿调查,反而是放任。
“散了散了。”人群外有人喊道。
“何公子来了。”
“看来孟老板终于坐不住了,要官府出面调查了。”
人群渐渐散开,几个官兵冲到绸缎行门口,将其余还不想走的人拦住。
和砺被苏宇跟十七护在中间,人群撤离时,他还是被挤到了。不过,此事与孟卿有关,他当然是不肯走。
于是,本想进绸缎行的和砺,就这么被拦住了。
苏宇眉头一皱,想与官兵理论几句,和砺叫住他:“苏宇。”
他只好不再轻举妄动。
和砺道:“先看看情况,你别冲动。”
苏宇道:“厉公子,你想调查此事?”
和砺点点头,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看到的那些人吗?”
苏宇道:“是他们?”
和砺道:“应该不会有错。”
只是他们初来乍到,对什么都不熟悉,还是等等再说。
另一边,人们口中的何公子何君至踱步慢慢走近。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一副风流倜傥的才子样,与那些称赞,倒是相称。
何君至与绸缎行的两人熟识,开口便问道:“还是那几个问题,你们先说吧。”
老先生道:“他们半个时辰前过来的,跟以往一样,什么都不说,拿起棍子就四处敲,哦,对了,这次还带了好几把剪子,你看,这些绸缎已经成了破布,不能再用了。”
小伙计道:“何公子,其实巳时我们刚门时,他们便来了,不过看见几个人,又跑了……啊,就是那边那几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