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队长，还有什么事儿吗？”
看到他突然掉头回来，蛇头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他这么一问，甲板下面藏着的人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要知道船舱里藏着的，可不只有钱老板他们。
甲板下面一共分为三个舱室，互相之间是隔开的。
钱老板他们因为人数最少，所以被分配在了靠近船头的那边。
那边的一角有些窄，空间自然也会少一些。但是在船头位置也有好处，就是没那么容易晕船。
人数最多的那一批，则是分配在了靠近中间的地方。
想从甲板下到船舱里来，需要打开中间的那个盖子，然后顺着梯子下来。
所有人都是通过那个梯子下来的，下来之后再通过隔断之间的暗门到别的舱室。
也就是说舱盖一旦被打开了，首先暴露的肯定是中间舱室的这批人。
“砰砰砰……”
齐队长用刀鞘，敲了敲脚下的甲板。
听到这个声音以后，下面的人全都心头一紧。
怎么回事，难道训练队要下来搜查？
若是这样的话，他们可就要倒霉了。
“下面有什么啊？”齐队长运完了之后突然问道。
“没，没什么了。您也知道，现在那些货不好赚钱，我已经不干了。”
被齐队长这么问，蛇头也有些紧张。
虽然他以前没少给齐队长送钱，可自从不贩卖盐和白糖，他送的钱就少多了。
只不过就是为了平时的正常运输方便一些，稍微意思意思就行了。
以前齐队长钱钱收的多的时候，对于甲板下面的船舱是视而不见了的。
如今突然问起来下面的事情，显然是来找茬儿的。
“真的没什么吗，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齐队长又用刀鞘敲了敲甲板，这次敲得更用力，把下面藏着的人吓的差点儿叫出声来。
“嘘……”
有家长赶紧捂住了自己家孩子的嘴，怕孩子忍不住哭出声来。
他们花了钱带孩子出逃，就是为了让孩子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若是在这里被抓了，那可就完蛋了。
“不好意思啊齐队长，我这下面是动力室。”
“你看我这船后面的明轮，还是你们程都尉帮我买的呢。”
蛇头一看事情不妙，赶紧拿程都尉出来压齐队长。
以前他贩卖盐和白糖的时候，给程都尉送的钱更多。
毕竟巡逻队不只有一支，队长也不只有一个。
有的时候遇到齐队长带队巡逻，也有的时候遇到李队长带队巡逻，这都不一定。
作为蛇头，自然是要跟所有队长的上司，也就是他们的水军都尉搞好关系才行。
“程都尉要是不发话，你以为我会来吗？”
齐队长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就已经很明白了。
他又不是傻子，若是没有程都尉的授意，他怎么会跟蛇头闹翻。
说到这里的时候，齐队长还勾了勾手指。
“噢，原来是程都尉想找我叙旧啊。”
“确实好久没去拜访程都尉了，我这里有些家乡的特产，还请齐队长帮我捎给他。”
说着蛇头就拿了两包东西出来，一包大的，还有一包小的。
大的里面包着五十两银子，小的里面包着二十两银子。
“放心，我肯定把的心意给程都尉带到。”
齐队长掂了掂银子的份量，然后满意的笑了笑。
他就是一个小小的水上巡逻队长而已，平时赚的俸禄并不高。
出了一趟就弄到二十两银子，自然是很高兴的。
若是这种生意一天来上一趟，那就发财了啊。
当然他不可能每次遇到都敲诈同一名蛇头，一般交上了钱可以顶上一段时间。
过了这段时间之后，就得重新交钱了。
蛇头这一次一共才赚了三百两，一下子就送出去了七十两银子，自然是非常心疼的。
他为啥不直接送银币，而是要送那么笨重的银子。
是因为银币太轻了，还需要拿出来挨个看面值，才知道具体数额是多少。
齐队长收钱是私下的行为，怎么当着那么多手下的面把钱拿出来数数。
所以他只需要捏了一捏包袱里东西的形状，再掂量一下分量，就知道是多少银子了。
这个都是已经是老行规了，从一千多年以前，船头儿们跟官兵们就是这么交易的。
“走了兄弟们，跟我继续巡逻。”
齐队长满意的下了船，从软梯直接跳到了自己的快艇上。
看他跳下去的样子，身手还是很不错的。
蛇头虽然养了一些打手，但没有胆量跟巡逻队开战。
这样下去不行啊，下次必须得涨价了。
因为蛇头都是在运货的时候，顺便把人藏在甲板下面运过去，运输成本比较低，所以收费一直不高。
如今又需要给水上巡逻队送礼，成本一下子就提升了。
以后不能再收五十两了，一次最少得收六十两银子。
涨了十两银子的价格，看上去好像不多。
但是对于穷人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
还好的是蛇头还开展了赊账业务，可以先签个契约免费运过去，等他们赚到钱了再还账。
不过那样的话，连本带利需要还的钱就更多了。
嗯……这么一盘算，应该还有得赚。
想到这里，蛇头刚才被敲诈的郁闷之气一扫而光。
反正这笔钱，早晚得从偷渡客的身上出，毕竟羊毛都是出在羊身上。
听到铁链拉锚的声音，大家都知道可以离开了。
等到船身重新动起来之后，钱老板终于松了一口气。
甲板上面两人聊天的时候，他在下面听得一清二楚，知道那位齐队长是来要钱的。
他是真怕蛇头心疼钱不给齐队长，那样势必导致他们藏在下面的人暴露。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拿着钱直接上去找齐队长了。
不过想到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还是忍了下来。
还好是有惊无险，船重新开动了起来。
就这样在经过了两天一夜之后，船已经接近江州城那边了。
过了今夜，明天一早就能够达到江州城了。
只要进了江州城，大家就可以从船舱里面出来了，到时候可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这几天大家虽然都少吃饭少喝水，可还是会有排泄物，床舱里的味道已经呛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