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小牛坐在马上被他搂在怀里，转头看到大伯脸色不太对于是问到：
“怎么了大伯，你为啥不高兴啊？”
“没，大伯没有不高兴，就是风大迷了眼了。”大伯擦了擦眼角的泪，尽量不让孩子看出来。
“大伯，你撒谎，你的眼睛都红了。”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啊，有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说着小牛还挥了挥胖乎乎的小胳膊，还真有一股子虎劲儿。
看到这里大伯的眼泪再也绷不住，一边笑一边流着泪说到：
“这股子虎劲儿可真像他爹啊！”
旁边的士兵听了这话，心情都很复杂。
他们是既高兴又伤心，高兴的是小牛如此的勇敢，长大了一定像他爹一样是条好汉。
伤心的是大牛已经没了，大家不希望小牛也像他一样。
所以大家都在想，以后让不让孩子当兵的问题。
如果是换做以前，大家肯定都义无反顾的选择让孩子当兵。
因为加入了宋家军待遇高，社会地位也高，走到哪里都受到老百姓的爱戴。
可当父母的都有一种心理，就是自己怎么吃苦遭罪都可以，不舍得让他吃苦遭罪，更不舍得让他冒生命危险。
其实这就是因为条件优越了，人就变得惜命了。
生活条件特别差的时候，不但大人不怕死，也不怕让自己的孩子去冒险。
听说自己家孩子能当兵，那是非常高兴的。
因为当了兵，就不用吃家里的饭了，军队可以管饭吃，而且还能给家里寄钱。
后来条件慢慢好一些了，大人首先是心疼孩子，有点不舍得让孩子吃苦了。
如果条件更加优越，自己也就不愿意吃苦了。
申城目前倒是没有大人不愿意干活儿的问题，因为这边是北部，条件还没好到那种程度。
而小岛上面，则是出现了这种情况。
之前人们的生活都太困苦了，一听说有好的待遇，一个个挤破了头往上冲，都拼命的干活儿。
可是随着他们赚的钱越来越多，好房子住上了，好衣服穿上了，各种好吃的也品尝过了。
手里的钱花不出去了，就开始慢慢的积攒了。
积攒的时间长了以后，大家就都有了存款。
此时不愁吃不愁喝还有存款，劳动起来自然也就没有那么积极了。
宋小川发现这个问题了没有，他当然是发现了。
因为不管是造船业、纺织业还是武器制造和食品加工业等等，所有行业的生产效率都有所下降。
这说明什么，说明劳工们消极怠工了。
那么他有办法解决吗，当然有的。
这种问题在后世各个年代，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了，都有人给化解掉了。
只不过他并没有着急出手，而是在准备一些事情。
申城这边小牛在士兵们的带领下啊，慢悠悠的进了城。
他进城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回家吃母亲给买的肉包子。
结果还没进家门口，就看到母亲站在那里，父亲躺在一块木板上。
准确的说，是一个架子上面搭着一块木板，组成了一个临时的桌子。
“娘，我爹怎么了？”小牛看到父亲躺在那里不动，脸色铁青有些不对劲，于是上前询问。
“孩子，你爹他……”母亲的话说了一半儿，又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她实在说不出口啊，这种事情要如何跟孩子说。
“孩子，你爹他睡着了，可能要睡挺长时间的。”
大伯一看孩子的母亲说不出口，只好替她说了。
哪知道小牛听完之后，就往屋里面跑，火急火燎的跑进去，又急急忙忙的跑出来。
小短胳膊抱着一床棉被，轻轻的给父亲盖上。
这孩子……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的流泪。
这孩子太懂事儿了，听到父亲睡着了，怕他这样躺着会冷。
但他终究是个孩子，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死了。
就在大家都这样以为的时候，小牛把手搭在父亲的手背上，突然哭了。
一边哭一边说着：“爹，你好好睡吧，我会把娘照顾好的，你放心吧。”
他是年纪小，但并不是傻子，八岁的孩子已经懂事了。
别人家的丧礼他也是见过几回的，凡是这样躺在板子上不动，脸色还铁青的人肯定是死了。
他不说破，只是为了骗一骗自己，其实他什么都懂。
看到这一幕，好多围观的妇人再也绷不住了，跟着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们这么一哭，其他人也控制不住，都跟着哭了起来。
一个人去世了，一般家属是要哭丧的。
如今这个场面，权当是街坊邻居们给大牛哭丧了，毕竟他这个人挺好的，平时对大家都很照顾。
小牛攥紧了父亲冰冷的手，悄悄地趴过去在他耳边说道：“爹放心吧，我会给你报仇的，我知道仇人是谁。”
他被毒手给骗出去点了穴，然后装进竹筐里。
晕过去之前有看到毒手的模样，而且在路上的时候，虽然迷迷瞪瞪的，也隐约有听到什么。
只不过他的身体不能动，也睁不开眼睛，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大牛追上毒手，并且冲上去跟他拼命的时候，小牛在筐里也听到了。
当时他迷迷糊糊的，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如今见到父亲的尸体，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父亲和顾叔叔，都是为了救他才跟坏人打起来了。
结果父亲死了，顾叔叔也受了重伤，想到这里小牛不禁有些自责。
都怪自己太馋了，听到外面有卖大糖的，就偷偷溜出去看。
要不是因为自己溜出去，也就不会被坏人拐走，父亲就不用死了，顾叔叔也不会受伤了。
想到这里，他的眼泪又开始往外流。
“都怪我！都怪我！”
“不怪你，孩子真的不怪你，是坏人太狡猾。”
听到小牛的自责，大家都纷纷上去劝他。
若是顾辉在现场，肯定也会劝慰小牛。
不过此刻他不在大牛家门前，而是被抬到了医馆。
申城最好的大夫，就在这家杏林医馆。医馆里坐诊的大夫，在北部地区还小有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