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门的大礼包，我就不客气了。”
卫齐踢了踢边上的尸体，对方慢慢消散。
花红屏气凝神拉着卫齐，卫齐拉着他回到洞府里，颠了颠手里的小袋子，笑道：“你的运气不错。”
花红也高兴，眨巴着眼睛，懵懵懂懂点了点头。
卫齐让他坐下，花红坐在边上，卫齐说：“你现在跟我还不一样，不能用同一种功法，这个送上门的大礼包，我认得，他常喜欢到处乱跑，见到生人就食其血肉，也搜刮物品，这袋子，他随身携带，应该存着一些从别人身上摸出来的好东西才是。
我给你找一找，若有，就是你的了。”
花红点了点头。
卫齐找了找，果然找出来一本功法，卫齐又翻开看了看，这本功法就是未开蒙至筑基期的修炼功法，他笑道：“你的功法有着落了。”
卫齐拍了拍花红的肩膀。
花红点头。
卫齐又将功法看了看，一只手搭在花红的肩膀上，对他说：“我给你念第一篇功法，你仔细听，在心里默念，要是能背下来最好，跟着练一练，要是背不下来，告诉我，我再给你念。”
说到这里，卫齐将花红的眼睛看了看，他略疑惑问：“你的眼睛……究竟是天生如此还是意外出事？”
花红一怔，缓缓垂下眼去，想了想，微微摇头。
卫齐一时拿不准他的意思，便说：“我试试你，能先闭上眼睛吗？”
花红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微微仰头，往卫齐面前凑了凑。
卫齐将一只手放在花红的额头上，念动口诀，试着检查了一下花红的眼睛。
这眼睛的毛病似乎是天生的。
卫齐将手收回来，微微蹙眉想了想，想起一个红灵果，曾听人说，红灵果的果核磨碎成粉，温水浸湿布料敷在眼皮上，过七天，即使是天生目盲也会好起来。
卫齐对花红笑道：“眼睛的事情，改日再说，我给你念一遍功法，你就睡觉，好不好？”
花红点了点头。
到了休息的时候，花红躺在床上，没过一会却不由自主咳嗽起来。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咳嗽好一阵都没有睡着，卫齐本来要给卫芳写信，听见花红总是在身后咳嗽，刚开始以为他过会就会好，没想到这还不是一两下的事儿，就放下纸笔，走到花红床边去，花红压不住咳嗽，皱紧眉头，似乎很难受。
卫齐心里叹气，冥界少有凡人适合的草药，他平素不关心这些东西，自己的洞府也没有存储，现在要用，找也找不出来。
即使有大夫，治鬼修不治凡人，虽然花红落在这里没有死肯定不比那些凡人弱小，但是，这样的年纪身体常常用丹药，只怕虚不受补。
花红翻了个身，感知到卫齐过来了，伸出手在被子外面挥舞了两下，一把抓住卫齐的袖子就立刻溺水稻草似的攥紧了。
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固定的住处，身边抓住的袖子是师尊卫齐，而不是什么梦里的怪物，又觉得应该松手，只是心里不想松开，手上就慢了。
卫齐拉着他，坐在边上，低声道：“睡吧，我在。”
花红没能完全松开的手立刻又攥紧了卫齐的袖子。
他悄悄翘了翘唇角。
后半夜渐渐好了，没有咳嗽了，卫齐坐在边上将之后要给卫芳写信的内容和或可一用的灵草灵药想了又想，看花红似乎睡熟了，将袖子收回来，花红似有所觉，但没有醒过来，卫齐就起身去书桌边上开始写信。
到了落笔的时候，他又觉得，没什么可写的。
要是让他说，多少话也说得出来，但要写，一时半会倒好像无话可说了，卫齐一想，或许是时间太短，便按下不提，给花红一个隔音罩，起身去找灵药，绿油油的灵药磨碎了取汁水加糖和小火熬煮成浆，冷却。
卫芳那边，送走师尊佛事，折柳松了一口气。
卫芳将折柳看了看问：“你要先学经书子集还是修炼要诀？”
折柳眨巴着眼睛问：“都要学？”
卫芳点了点头，念了一句佛号，回答道：“都要学。”
折柳小心翼翼带着点不服气问：“师尊也全都要学？”
卫芳点了点头：“是。”
折柳泄气了，垂下眼去说：“徒弟知道了，徒弟白天学经史子集，晚上修炼。”
他眼珠一转，忽然又问：“师尊，我能不能在幻境学习？”
卫芳敲了敲木鱼说：“不能，幻境不是学习的地方，那是给你领悟世间道理规则，要你知道万般皆苦，常怀慈悲之心的，你进去之后，不记得之前的事，现在出来了，应该想起来了，里面的事情尚且不能事事如意，更何况，幻境之外，要你学习。”
折柳问：“我是不是也要坐下来念经？”
卫芳说：“你会几句经文？能坐几时几刻？”
折柳不好意思笑了笑。
卫芳说：“今日尚早，若想玩，只管去，到了明日就是你正该学习的日程了。”
折柳没有走，卫芳又说：“你若不在我的门下，其他弟子每日晨醒昏定，要轮班撞钟敲鼓，算时间去大礼堂，自然有老师给你们讲解经文，为你们答疑解惑。只是你到了我的门下……”
折柳听完了，点了点头说：“所以我跟他们不在一起了？”
卫芳问：“你想跟他们在一起吗？”
折柳略一犹豫，说：“没有想法。”
卫芳说：“那就想好了再提。”
折柳问：“师尊，那我以后是不是都在这里学习？”
卫芳问：“你还想去哪里？”
他说：“我不拦你，你要去哪里都好，要出宗门，记得报备，在门口也要留下姓名，方便来日寻找，防着失踪。”
折柳说：“我知道了。”
他扭股糖似的扭了扭说：“我以后只有师尊一个老师？”
卫芳说：“达者为先，你要认天下人作老师，我也没有意见。”
折柳笑道：“师尊宽宏大量。”
卫芳念了一句佛号。
折柳忽然看见神像，问：“师尊，那神像好小巧，是做什么的？”
卫芳说：“我有一个未见面的朋友，用来送信的。”
折柳点了点头，有点好奇又问：“师尊，平时喜欢书信往来？”
卫芳摇了摇头说：“不谈喜欢，只是定数。”
折柳似懂非懂说：“师尊，平时都不出门玩吗？”
卫芳说：“有事就出去，也不能不出去。”
折柳笑道：“师尊，这里有什么规定？”
卫芳说：“戒酒色荤腥，戒杀，戒贪嗔痴。”
折柳挑了挑眉，笑道：“一共八戒？”
卫芳说：“正是如此。”
折柳又问：“师尊，我要是出去了，能写信回来吗？”
卫芳说：“随你。”
折柳问：“师尊，平时怎么回信呢？”
卫芳说：“我写信没有格式，直抒胸臆为要。”
折柳问：“师尊，之前已经跟……”
他顿了顿，笑道：“师尊，我应该怎么称呼哪一位？”
卫芳说：“他是我的朋友，你若尊称，叫他一声师伯，若只是要喊他，日后再见，也不迟。”
他想了想说：“他大概最近不会与我相见的。”
折柳好奇问：“怎么？他跟师尊生气？”
卫芳笑道：“没有。”
折柳嘀嘀咕咕磨牙说：“要是他让师尊生气，我就帮师尊说话，给师尊出气！”
卫芳说：“你别出了门还是这样，只怕别人要打你的。”
折柳笑道：“平时也不是没有挨过打，从前自己都不怕的，现在我有师尊有师伯有师祖有宗门，怎么还能畏缩不前怕什么别人呢？”
卫芳念了一句佛号，说：“自由心证，你不闹出事故来，我就放心了。”
折柳笑道：“这个时候，旁人也该念阿弥陀佛，他们要是惹到我，我可不会客气的。”
卫芳又念了佛号说：“少造杀孽，自修金身，莫与旁人随意争执。若吵起来，只怕犯了戒。”
折柳问：“还有什么戒？”
卫芳回答道：“戒口舌，妄语。”
折柳蔫蔫回答道：“哦。”
他左看右看很快又问：“师尊，我要是学修炼，应该从哪里开始学起？”
卫芳回答道：“从炼气期到筑基期的修炼口诀和功法开始背起。”
折柳垮下脸去：“啊？还要背书啊！”
卫芳叹道：“是啊，还得背书。”
折柳笑道：“师尊，不怕我不想学立刻就跑了？”
卫芳说：“你早晚是要知道的，终究有人会对你说出来，你也得遵守，即使跑了，我也不会让人追你，你不愿意，强求无益，人生在世，多少人只求称心如意，你要是自觉离开此处能称心如意，我便祝你一帆风顺。”
折柳问：“这么说，师尊是不在乎我？”
卫芳道：“与其说不在乎，不过是不强求，有舍有得，有取有求，只是这样罢了。”
折柳问：“师尊要教我的那些东西都背下来了吗？”
卫芳说：“背了。”
折柳问：“师尊，究竟有多少啊？”
他还是有点怕。
卫芳说：“为师保不齐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