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兮停下脚步，嘴角的笑意很浅。
绘枝小心的打量她的神色，一时间也摸不透她情绪，试探道：“老太君这下是真记恨上您了，还不如不送这玉如意，直接让老太君去闹！”
沈灼兮昨儿只叫准备玉如意来看老太君，并未告诉她们是为什么。
绘枝没往其他方向想，一时间没猜到她的用意。
沈灼兮继续朝前走，并未回头：“禹王昨儿过于招摇，容易落人话柄，偏偏下聘名正言顺，别人挑不出错儿。”
“老太君要真去圣上跟前告状，圣上肯定会借机找禹王殿下的茬儿，所以，绝对不能让她进宫。”
“不一定吧？”绘枝想了想，道：“本来就是太师府亏待您在前，禹王殿下只是为您找回公道，万事逃不开理儿。”
“皇上就算有心，也不可能随意责罚别人吧？”
“要惩罚一个人的时候，就算他摘了路边不起眼的花也会成为借口，何况是在大臣家将其年迈的家眷气晕。”沈灼兮边说，边随手又摘了一朵花。
绘枝盯着她手中那朵花，不太了解朝政上的事。
主仆二人从花园走过，花园另一头，余青莲和沈泽焕正好去靖安苑，远远看到沈灼兮过来，立刻躲在了假山后。
等沈灼兮主仆远去，余青莲才站出来看着她来的方向，冷笑道：“她居然还有胆子去看老太君，肯定是找老太君认错去了！”
“不一定。”沈泽焕看得是沈灼兮消失的方向，道：“错的不是她，以她的性子不太可能道歉。”
“那她去干什么？”余青莲带着沈泽焕去往景沐翎，道：“总不会就去看一眼吧？”
“不知道。”沈泽焕眼睛微眯，道：“她不是从前的沈灼兮，性格大变，府上没人摸得透她。”
余青莲既然猜不透，索性道：“管她呢，先去你祖母跟前瞧瞧。”
老太君砸了枕头还不够，连带将手边柜子上的茶碗盘子全砸了。
蜜饯散落一地，元嬷嬷没让别人进来帮忙，蹲在地上拾着。
有一颗就落在门口，余青莲进门差点踩到，她环顾了一眼，捡起蜜饯道：“这是怎么了，遭了大风一样。”
“大夫人，少爷。”元嬷嬷不敢说原因，侧头看了眼老太君，加快手中的动作。
“祖母，您可好点了？”沈泽焕疾步进去，故作不知道：“我瞧着二姐刚来过，难道是她在您这儿大闹了？”
“我好点了。”老太君顿了顿，脸上带了些许疲惫：“她拿了些东西过来，言下之意就是不让我进宫去皇上跟前。”
“二小姐这也太不懂事了，虽说禹王殿下即将成为她的夫君。”余青莲愤愤不平道：“可您是才是她的亲祖母。”
“禹王殿下当众让您难堪，她不但不帮您讨回公道，竟还让您忍气吞声，实在过分！”.七
老太君刚平复些的心情，因为这句话再度燃起风暴：“哼，她攀了高枝，咱们这些人谁都没在她眼里，我在她眼中什么也不是！”
“祖母放心，二姐不向着您，我肯定会为您讨回公道的。”沈泽焕上前几步，赶紧握住老太君的手，道。
老太君面上多出些欣慰，道：“也就你最有孝心，但她背后是禹王和太后，你别做傻事。”
沈泽焕点点头，话锋一转，道：“顿珠公主那边有消息了。”
“对，差点忘了这件事。”老太君来了精神，握住沈泽焕的手，道：“她脸上如何了？”
“暂时不行。”沈泽焕声音低了几分：“可就因为这样，我才有接近她的机会。”
“先前是颗明珠，与你相配。”老太君登时不愿意，道：“脸若是毁了还有什么用，要不算了。”
“她脸要是好，肯定是和皇子们联姻。”沈泽焕低声道：“自她脸伤后，皇子们和世子们都曾去看望过。”
“在得知她的脸不可能恢复如初，昨儿就没人去，这才是机会，我知道祖母不同意，今儿我就是来征求您的同意。”
老太君叹了一声，道：“你父亲当年和孝清公主在一起，多少人都说他是吃软饭，靠孝清公主才有今日，哪怕他成为太师，这些话依旧在。”
“你要是娶顿珠公主，这些流言也会伴随你一辈子，孝清公主好歹有颜有才，顿珠公主是异族公主，还毁了脸……”
“祖母，我知道您为我好。”沈泽焕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劲，道：“可如今皇子们都盯着太子的位置，三皇子与太子交好。”
“万一哪一日我被牵连，总要有个防身的，再说让顿珠主动要求和我在一起，就不会有人说什么了。”
老太君考虑良久，才松口道：“你长大了，有自己的计量，做什么三思而行，祖母永远支持你。”
得了老太君应允，沈泽焕从靖安苑出来，直接去了顿珠公主那儿。
沈灼兮恰好进宫见太后娘娘，与沈泽焕的马车前后脚。
不过沈泽焕在前，沈灼兮在后。
“少爷进宫做什么？”绘枝撩开车帘瞧见，狐疑道：“难道是去看顿珠公主的？”
“不是吧。”蜻蜓否认道：“少爷是外男，岂能进入后宫？”
“顿珠公主伤后，挪到西宫修养。”沈灼兮解释道：“西宫自前朝起，就与后宫彻底隔开，所以他能去。”
“少爷真是司马昭之心。”绘枝接住沈灼兮的手，扶着她下马车，嗤笑道：“小小年纪，心思倒是不小。”
“他能跟随三皇子游学，自然有些本事在身上。”沈灼兮下马车，等沈泽焕走到看不见了，才再度抬脚：“咱们不管。”
景沐翎下聘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太后自然知晓。
沈灼兮行礼谢过太后娘娘给的嫁妆后，太后就提及这事：“听说昨儿禹王去太师府了？”
“是。”沈灼兮也跟着笑道：“您都知道了，禹王殿下去下聘的。”
“还是你有福气。”太后打趣道：“都不是十里红妆了，全城皆惊，多少女子羡慕，如此盛大的规格，嫡出的长公主都没有，独你有这份殊荣。”
“承蒙禹王殿下厚爱。”沈灼兮微微低头，脸色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