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吴的，你听听你说得是人话吗？”
“我跟人说人话，跟畜生就用不着了！”
“你敢骂人！”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两人扭打在一起！
所有的体面都被丢在了地上，指甲牙齿都成了武器。
吴优晴吓得缩在屋里，抖若筛糠，一声儿都不敢出。
他想了想，把这次考试不及格的卷子找个不起眼的角落藏好。
家里乱成这样，他无心学习，更不敢让家长知道他无心学习。
他怕爸爸妈妈知道后骂他、打他，但这还不是最吓人的，最吓人的是他怕爸爸妈妈嫌他也是个累赘，把他赶出家门，不要他了。
奶奶还能去打工，姥姥还能去找舅舅，他可怎么办呢？
他还小，还需要忍耐，不能离开这里。
客厅里的战局还在继续，本来女人的力气比男人小，打起来肯定要吃亏。
但弓香玉过去一直占强势地位，心理上更有优势，也更豁得出去，两人就战了个平手。
直到两人都没了力气，屋里也乱得不成样子，两人才默契收手，瘫在地上倒气儿。
吴亮欣倒着倒着干脆哭出来了，“香玉，咱真不能这样了，你看看咱这家都成什么样了？就算我妈之前再怎么闹，也没把家里闹成这样啊！老人生病谁都不想的，但剩下的人还要过日子！”
“可我也没办法呀。”
不等她把话说完，屋里“哗楞”一声脆响，是碗勺掉地的声音，接着又传来她妈几声支吾。
恨得弓香玉大喊，“别动！等我来收拾！不是告诉你了吗，你身体就这样了，好不了了！能不能别折腾了！”
话音落地，屋里静了。
弓香玉靠着沙发，也是一时无语。
她妈中风之前身体不错，人也要强，突然失去行动能力，心理上接受不了，总觉得多活动活动兴许就能好。
她这一活动，为难的是照顾她的人。
吃饭，她总趁喂她的人不注意偷偷试着自己吃，结果就是碗摔盆打，菜汤米饭撒的到处都是。
上厕所，她总不吱声想要自己去，结果就是经常憋不住，拉尿一裤子。
还有走路，她总想练习自己走，有两次被护工发现，她刚站起来就要摔了。
吓得护工赶紧给她摁回去。
护工已经说了，病人要是再这样，她就不干了。
要不然病人有个磕磕碰碰，她解释不清楚。
弓香玉跟她妈说了好几回，可不知是她妈智力也受了影响，还是人老了就越发固执，她妈总也不改。
刚刚这是趁弓香玉忙着吵架，没顾上喂她，又把饭碗扣了。
一想到等会儿她还得去收拾一地狼藉，弓香玉也想哭了。
吴亮欣看看她，“要不咱们送她去疗养院吧。”
“疗养院？那哪行？那里的服务比不上专业护工啊。”
“可那里收费便宜啊，谁都知道专业护工好，可价格也好啊。咱俩挣得都不算多，实在承受不住了，你得为咱们的家想想啊。疗养院虽然条件没那么好，但人家也是专业机构，差不到哪里去的。”
弓香玉也松动了，护工没请利索，她这段日子动不动就请假，学校已经对她很不满了。
她妈这个大包袱，她背不起了。
“可我哥那边，我怕他挑理。”
“哎呦，香玉，不是我挑拨，你看你哥是真心在乎你妈吗？他都在外面玩疯了吧！再说他也太过分了，把你妈丢给咱们也就算了，还拿着妈的退休工资卡，弄得咱们什么都要自己掏腰包，要是有你妈的工资，咱们请护工也不至于这么吃力。以前你妈不需要花钱，他拿着也就算了，现在你妈都这样了，请护工也是花在她自己身上，怎么你哥还好意思拿着卡装聋作哑？”
“你就别跟他计较了，他被我爸妈宠大，觉得我爸妈什么都该是他的，他不过是提前用用，唉，跟他讲不出理来。”
“那他既然不伺候你妈，那也就没资格挑三拣四的。我知道你嫌把妈送去疗养院不大好听，我也这么觉得。那不是问题逼到这儿了吗，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总得有个取舍啊！咱们经常去疗养院看看她，她过得差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