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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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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雨霖霖,天光未明,这云雾郁了许久,仍然没有显露出半点的清透之色。

    茶坊内,被雨点拍的湿痕条条的木门此时正大敞着,生了炉火的屋子暖和熏人,一点点的将每个客人身上的潮意都熨帖抚平着,再衬着一盏甘香的茶水,令人难得的闲适了起来。

    不知枯坐了有多久,眼看着便快要到午中了,可该来的人却还是没来。

    顾修坐在靠窗的位置,还披着那件漆黑的斗篷,坐在光线稍浅的地方,雨日天暗,这种难晴的光色,越发显的他冷寂疏凉,让人难以接近。

    小二和掌柜在前堂打量了他许久,做生意的,最怕惹上什么古怪的人,他俩见顾修这副打扮,又呆坐了一个时辰多,一壶茶水喝的半壶都没少,便越发觉得他不像个善茬之类。

    但两个人都没有开口去撵他,毕竟在这种天气下,店里来的客人本就不多,他们没必要上赶着去把进嘴里的鸡再吐出去。

    哪有那么傻的!

    掌柜叹息着摇了摇脑袋,挤着眼睛冲小二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去惊动。

    后者一缩脖子,忙不迭的颔首,表示自己明白了。

    就这样,顾修被俩个自动屏蔽,不惊不扰,也没再偷偷的看他。

    时间过的不慢不快,窗外风声习习,跨过木棂便携雨跳了进来,不一会,就将顾修的斗篷拍打的湿了半边。

    “…”

    乌目微抬,视线越过了这帘密细如丝的雨瀑,顾修面无表情的将手指间的茶盏搁了下去,而后远远的望向了前头的那条小巷。

    满地的淅淅沥沥,吵声不停,在这些嘈响的衬托中,他整个人越发显的安静,始终寡言寡语,如同一纸壁画里的山水般,虽独有风骨,却冷漠无味。

    在那片雨声交杂的巷口,一道不与这种暗色相和的艳光,陡然地冒出了锋芒。

    与此同时,顾修倏地沉了目色,本来平静无澜的面上随之掀起了一丝涟漪。

    阔别许久,那人的剑意分毫未变。

    还是一样的犀利惹眼……

    茶盏吻桌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恰逢着雨声慢了半拍,因而在静谧的屋子里显得清晰无比。

    掌柜和小二皆僵住了手脚,眼皮还没一眨,就看见了顾修的身影顿在了门口处。

    紧接着,一块银魂币便掉到了结账的桌台,咕噜咕噜的转了个圈后,躺平了没再动弹。

    呆愣了会儿后,掌柜才把那枚银魂币收到了自己的钱袋子里,然后噔噔噔的跑到了门口,扒着边儿往外望了眼。

    啧啧啧,这是哪个大能呀?

    蹿的这么快…

    远处,风过无痕,雨势尤大,一堵堵牙白的高墙与一块块黑青的砖瓦,在周遭云薄雾浓的环境里,显得分外和谐。

    踏叽—踏叽——

    牛皮制的靴子在水洼里一踏一踩后发出的声音像一把敲击响亮的鼓面,棒槌未停,这道声音也没有停,在空寂的巷子里铿锵相击,似乎要将这一片白墙黑砖所筑的困圈一举击碎,揭露出它诡静的假象。

    袍角略湿,顾修半耷拉着眼帘,轻掐起双指,身上飘悠悠的浮起了道青白的烟光,无声的将雨珠隔绝在了斗篷外。

    走了十步左右,方见刺蕊荆棘。

    在那人熟悉的身影映入了视野后,顾修眼帘洞开,睫翼振了一振,语波略动着:“你怎么会在此地。”

    言语平淡如常,却并无半点凉意,反而难得的温然了些许。

    听了他这话,顾栖眉梢一扬,眼底极快的飞掠过几道暗芒,借着雨雾的遮掩,悄无声息的遁入了乌漆如墨的眸色下。

    “我是来…执行比比东的命令的。”

    这话一落下,便倏然卷曲起了满空的风雨,在两个人之间汹涌猛烈的呼啸着。

    顾修微微的摧起了眉头,在额间凝起了难舒难展的沟壑,他目光复杂的看着顾栖,默然了片刻,方开口:“若此言属实,你为何会上了追杀令?”

    “…”

    顾栖没回答,而是自顾自的牵起了唇角,露出几分浅淡的笑意,宛如月色弥散般一纵即逝。

    “是你带走了她?”顾修带着几许疑惑,紧紧的凝视着他,又紧追不舍的问道:“是不是你?”

    “她?”顾栖蓦地哂笑了声,眸光幽亮如夜,他无辜的眨着眼,在几丝雾气的涌遮下,竟平白的露现出了如同稚子般的纯净:“兄长,哪个平白无故的人竟让你这般惦念?”

    语罢,不待顾修的反应和回答,他又漫不经心的接着说道:“难不成你是将阿伊忘了么?”

    说这话时,顾栖斜斜一扫,似乎毫不在意顾修的反应,远远的便将目光投入了十丈外的雨雾云天中,好像全然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一下子冷却了的气氛。

    挤压在心头多年的旧事再度被重新翻起,顾修攥紧了拳头,眉头微压,神情转而漠然了些许。

    “原来你还记得她。”

    不知怎的,耳边忽然炸开了一道无形的火花,顾栖被这道火花震的心旌微摇,脚步不禁慢了慢,唇畔牵扯出的笑意也随之滞了一瞬。

    眼前的雨线仍是戚戚密密的,不着痕迹的拍打在自己的身上,顾栖拢起心神,平缓着呼吸,静下心将那些空白了的思绪撇空了不少。

    就如同他在亲手的剥离自己的骨骼般,没有半点犹豫和羁恋,下手干脆,落子无悔。

    但是剥离后,此时此刻,他忽然又觉得自己费力扯出的假笑变的毫无意义。

    正如这些年来所得的名利权职,都在逐渐变得灰白轻微,像是高耸巍峨的山脉终于褪却了绿意,徒留一卷壑衣。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变成了这样一副自己曾讨厌的样子。

    “我当然记得她。”

    脑海里乱如麻团,让他根本无心再维持那些所谓的表象,一时间,竟然只想干脆利落的求个结果,让自己完全的解脱。

    所谓的鹏坠九霄,鱼溺深渊,世人所说的一切瑰丽,也不过是漫长而又壮烈的退场。

    思绪倥偬间,顾栖拖长了语气,面色平静的像潭枯寂的湖水,恍若接下来的话都只是他的无心之举:“她的一遭一难,都是我算计好的,我怎会不记得她……”

    话未过半,顾栖便明显的感觉到了空气里的寒意流动,但他丝毫未惊,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似的,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后,便继续吞吐出字句,也没管这些词语的组合会带来多大的后果,只是在任情任意着:“顾修,我若是说,当年你们所遭遇的那些罹难,皆是因我而起,你可信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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