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聪明人
夏雨过后，长空净碧，和煦的风拂过脸颊，让穿着甲胄的人心情舒爽不少。
“尚香姐，你说大将军到底为什么要我们来做贴身护卫？就因为我们打了对她不敬的人？”
“怎么，觉得这差事做的不痛快了？”
“能被大将军选上，开心都来不及。只是，姐姐到雒阳有些日子，与大将军数次接触，她选你，情有可原。可我刚入书院没多久，没什么突出之处，大将军选我……”张春华笑着轻轻摇头，“现在回想，不免奇怪。”
“你对大将军忠诚，这就够了。”孙尚香打趣道，“莫非是这两日司马懿没来大将军府，你便胡思乱想？”
两人先后到吕菁手下做事，司马懿忙完正事，便会寻机与张春华说几句话，眼神中的爱慕之意，人尽皆知。
“我的事，与他何干？”张春华站直了身子，“我虽喜欢他，却不会时时念着他，自己的事情还没拎清楚呢。”
孙尚香只觉她年纪虽比自己小上两岁，可心思通透，“你倒是清醒。”
“跟在大将军身边，也见了一些人和事，要是只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岂不可惜？”
孙尚香露出赞许的笑容，又听张春华继续道，“听说太尉的儿媳妇回书院做事了，想必对此深有体会。”
说到甄宓，就见她走进院中。她此番是陪黄月英来大将军府，在议事厅院外等候，直到刚才吕菁派人叫她过来。正在此时，吕菁与黄月英从屋内走出来。
“再有世家子弟胆敢在书院闹事，按照书院的原则处理便是。若有困难，直接来找我，一切有我为你做主。”
蔡琰走后，一些世家子弟欺黄月英年轻，在朝中又无根基，越发放肆。上次许攸之子许极被惩治，消停了几天，缓过劲后，暗戳戳勾连纨绔子弟，以黄月英之父黄承彦与荆州刘表连襟关系为由，指使言官在朝堂上对黄月英发起弹劾。
黄月英虽与蔡琰学了很多，但毕竟只有二十出头，加上目前雒阳与荆州、豫州以及辽东关系紧张，心中多少有些不安。此番吕菁叫她过来，既是指点，又是宽慰。
“我让人先送你回去。”
黄月英瞅了一眼甄宓，知道她有事要问甄宓，乖巧离开。
大将军府安排的马车上，似乎比她来时乘坐的书院马车慢了不少。晃晃悠悠间，不由地想起师父，想起在徐州拜蔡琰为师、后来有在青州寻觅失踪的蔡琰的日子……
马车忽然停下，黄月英疑惑地掀开车帘，就看到不远处的熹平石经。汉灵帝时期，蔡邕等人奉命将儒家七经抄刻成石书，立于太学之前。董卓火烧雒阳，石经遭到破坏。后来吕菁重建太学，修复石经。各地儒生入雒阳，必来观之。
马车再度起步，黄月英见碑下一人转过身来，急忙叫停马车。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下了马车，朝那儒生走去。那儒生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亦注意到黄月英，笑着迎过去，“黄姑娘，好久不见！”
黄月英面带诧异之色，“公子何时到的雒阳？”
那儒生道，“刚到，正欲去书院寻姑娘，不期在这里遇上。”
黄月英面有喜色，“主公知道你来雒阳，定然很高兴，我带你去见她。”
那儒生摇头拒绝，“多谢姑娘好意，我此番游学至此，主要是想看看书院和太学。”
言下之意，不是出仕为吕菁做官。
“你既然入雒阳，我理应禀报主公，还望见谅。”
“姑娘禀报便是。不过，想必她早就知道了。”
黄月英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身后的护卫统领，明白自己到此是吕菁的意思，问道，“主公有何安排？”
“主公说了，诸葛家对夫人有恩，请黄大人妥善安排。”
那儒生，原来是在琅琊救下蔡琰的秦氏之子，诸葛亮。
黄月英松了口气，对诸葛亮道，“既如此，请公子同我去书院一观。”
两人至书院，黄月英命人将他带到书院专门给游学儒生安排的客房，放置了行囊，再邀他游览书院。
“你说是师父让你来雒阳的？”黄月英听诸葛亮说起来因，大为震惊。
“我在故乡待了一年多，辞别母亲，没有按原计划再去荆州，而是去了幽州、冀州，在去年底，行至并州，偶然间在遇上你师父。若不是她主动邀约，暴露身份，我定然认不出来。”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黄月英，“夫人十分思念你，但她目前处境特殊，不宜与你直接联系，托付我转交与你。”
黄月英接过信，当场拆看，泪水盈眶。
“师父她好吗？”
“我看她过的逍遥、惬意，应该比这世间大部分人都好。”见黄月英眼中噙满泪花，诸葛亮忍不住宽慰道，“她不惜暴露身份、出面邀我到雒阳，想来与吕菁的关系，不是外界传言的那般，你放心。”
黄月英擦掉即将掉落的眼泪，吸了吸鼻子，“师父开心就好，谢谢你！”
虽然蔡琰临行前，一再宽慰，自己与吕菁的关系很和睦，但不好明言自己外出游历，黄月英心中难免担忧。
“她身边那位美妾，将她照顾的十分妥帖。”诸葛亮回想他们见面的场景，“是个有大智慧的妙人，想必她们这一路相当有趣。”
黄月英点头。师父在信中提到，春娘陪她同行，更叫人放心了。
诸葛亮拱手一礼，“此番亮贸然前来，叨扰姑娘，还望见谅。”
黄月英小心地将信放入怀中，回礼道，“公子是师父邀来的客人，主公又有叮嘱，若有怠慢之处，还望公子见谅。”
两人相识一笑，继续游览书院。
却说黄月英走后，甄宓因单独留在大将军府，心中正忐忑，见吕菁往院中凉亭走去，心下稍安。
“甄氏，你也坐吧。”
甄宓依言坐在吕菁对面。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中山无极，当时你好像只有八岁，现在也是当娘的人了。”
当真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令吕菁无限感慨。
说起与吕菁初见，甄宓道，“当时施粥救灾，不料遇上乱民，幸得主公出手相助，甄家感激不尽。”
“你行义举，我既撞见，岂有不帮之礼？”吕菁饮了一杯水，“当时你主动邀我去府上作客，胆子可比现在大多了。”
“妾身年幼无知，令主公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