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谯县曹氏
下邳城内，原吕布的府邸，现在自然是曹操的住所。作为怜香惜玉之人，曹操将春娘与貂婵安排在貂婵原本的住处。至于吕布，自然是与其他将领同住，变相的软禁。
正堂之上，刚刚为曹操扎针的春娘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手被拉住。
“不必急着离开，我很好奇，同是施针，为何你的治疗效果比我军中的那些医官都好？”
“曹公不是知道原因吗？”春娘笑着将另一只自由的手覆在曹操手背上，慢慢揉捏着他的穴位。
“我不曾听说。”曹操正觉舒坦，忽然手一麻，五指不受控制的松开。
“也没什么特别原因，”春娘笑盈盈地抽出手，“解剖尸体，剥下头皮，这种事情做多了，自然比起一般医者，更熟悉穴位、脉络，也知道如此刺激它们。”
曹操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
“倒是听丁廉说过一些，他还夸你和吕菁一样，都是当世奇女子，至今都念念不忘。”
丁廉去晋阳，以求娶春娘为由，寻机查到春娘用活人试药等行为。肖一为了帮春娘，私自转移死刑犯供她试验，后而被重罚。事情引发不小的风波，甚至直接促成锦衣卫这个特务机构的组建。
曹操既不恼怒，也不再强求亲近，邀她坐下，再度请春娘离开吕菁，到自己麾下做官。
“曹营无女官，我来了，可没有容身之地。”
“你来了，便有女官。你的医疗营单独建制之权，需要多少资源，想要如何配置人员，无论男女，都可以做主。吕菁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曹公果然非一般人，说实话，我已经被打动了。”
“你呀，”曹操晃动着手指，打趣道，“虽然次次被打动，却始终没有打算留下。”
春娘笑的温柔，“曹公见谅，吕菁对我有救命之恩，不可背弃。”
“恐怕不止是为了吕菁，还舍不得那叫肖一的女子吧。”
迎上曹操困惑、打量的目光，春娘嘴角上扬，“确实舍不得。”
虽然跟肖一闹和离，但她和蔡琰不同，春娘纯粹是与肖一置气，可没有像蔡琰那样彻底决裂的意思。
如此坦然，直令曹操摇头。他实在不能理解，两个女子，怎么会做夫妻？
又想起前尘往事，甚至想到自己逝去的长子曹昂，曾想要求娶吕菁。曹操道，“初见吕菁时，确实觉得她与众不同。却没料到，她会在各方面令我诧异。不过……”
曹操话没说完。他心底莫名生出一种，因她们是这样的奇女子，似乎再如何做也不会怪异到哪里去的奇怪念头。甩开脑中杂念，曹操说起今天的重点。
“对了，那个叫肖一的女将，在严氏遗体送回去的那天，被吕菁打了。”
春娘眨了眨言，“哦~”
“怎么，你不担心？私自带走蔡琰，吕菁对她的不满，可是积蓄很久了。”
春娘淡淡道，“所以，她活该。”
“昨日，新到的张郃，与吕菁的舅舅严斌，已经分走了肖一的大部分兵权。”
正在把玩银针的手一顿，春娘将银针放回木盒，“欺瞒主上，被罚是应有之义。”
话虽如此，脸上的担心已经藏不住，“若没什么其他事，我先回屋了。貂婵因夫人之死，很是伤心，身子不大好。”
“严氏，可惜了。”曹操接了一句，又将话题迎向别处，没有放春娘离开的意思，“据丁廉说，你本名曹忻，父亲乃是永昌太守曹鸾，对吗？”
“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呢？”
“你可知，曹鸾出自谯县曹氏？他是我族兄。”曹操身子坐正，表情逐渐严肃，“熹平五年，你父亲上书为被禁锢的党人鸣冤叫屈，触怒天子，天子大怒，下诏司隶、益州槛车收监曹鸾，送槐里狱拷打至死。当时我父亲筹出银钱，想要为他赎罪，曹鸾却不肯上表请罪，甚至连我父亲也一并骂了，所以……”曹操叹息一声，“你父亲，是至刚至烈至诚之人。”
“所以，你们其实已经断绝关系，不是吗？”
纵然她父亲为成全忠义，不顾家人。但曹嵩（曹操的父亲）肯援手，她怎么也不会沦落到那般境地，不是吗？
“曹鸾死后，我父亲也曾想对你们施以援手，但被你家里人拒绝了。哎……心中虽有怨，但说到底，宗族血脉，永远都在。”
“曹公教诲的是，时辰也不早了，我先回屋了。”
什么狗屁血脉，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的亲人，只有肖一。
“你可还记得此物？”
曹操从怀中取出一物，摊开手掌，却是一块玉佩。
春娘仿佛被定住身形，久久没有动弹。
若是杏儿在，她一定认得出来，这是她早年管理生意时的信物。那年吕布发现蔡琰与吕菁的恋情，又想娶春娘，严氏怒将人赶走。当时杏儿将这信物交给春娘，让她去商铺寻个临时落脚的地方。可因为绝望，春娘根本没去，后来萌生死志，大病一场，是肖一把她救了回来。清醒之后，发现遗失了此物。
为什么会在曹操手上？
春娘陷入沉思，甚至没注意到有人走近。
“姐，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