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张燕（完整一章）
朝歌城外二十里处，一座大营平地而起。
大帐内，听赵云说完事情经过的吕菁摸了摸鼻子，抬头看向同行的肖一，许攸，以及贾诩。
肖一面无表情，许攸看了一眼好似低头顺目的贾诩，悠悠道，“擒贼先擒王，那关羽，考虑不周啊~”
赵云眉头一凛，“张燕已经归降主公。”
言下之意，张燕可算不上贼，更算不上王。
许攸戏谑的瞥了一眼赵云，不作反驳，这幅模样令赵云不觉捏紧拳头。
说到底，张燕是被儿子杀张飞的行为倒逼归降。纵横沙场、曾得汉灵帝册封的他，哪里甘心屈居吕菁之下？吕菁派赵云负责河东事务，加强对常山地区的掌控，但张燕却表现出鲜明的抵触。
吕菁明白不可操之过急，让赵云徐徐图之，但从目前来看，赵云无法有效制衡张燕，不过名义上的归顺。许攸之言，虽有不妥，但也切中要害。
吕菁心中认可的同时，不免暗叹：许攸这人说话的方式，真不讨喜！
她直言，“张方之死，会影响整个河东局势。”
半个月前，张燕收到吕菁的消息，知道关羽要来寻仇，立即加强防备。殊不知在那时，昼夜不停赶路的关羽已混入朝歌城内。他孤身一人，反而行事方便，潜伏数日。就在吕菁抵达朝歌城的前一天，关羽趁张方外出之际，单挑一众护卫，成功斩杀张方。
不过，他也被闻讯赶来的张燕带大军团团围住，若非赵云及时赶到，要求等吕菁处置，关羽早就丧命于箭雨之下。
“关羽现在何处？”
赵云道，“府衙大狱之中，由我的人守着。但府衙之外，张燕还安排了五百兵卒。”
张燕不能拒绝赵云驻军，但在这朝歌城中，张燕还是占据着优势。
许攸对吕菁拱手道，“主公可要救关羽性命？”
吕菁却不说救与不救，只问如何救。
“让张燕出城来见，然后……”许攸作势抹喉，“其余残部，也就不足为虑。”
赵云怒道,“如此行事，主公还有何信义可言？”
不管怎么样，张燕、张方父子二人都是降将，张方擒张飞献城，又劝降张燕，可谓立了大功。关羽为一己私怨杀张方，吕菁却一味袒护，甚至诱杀张燕，如何向天下人交待？
“信义？”许攸轻笑两声，不以为意，“主公昨日抵达城外，他张燕为何不来拜见？他对主公可有忠义？”
赵云咬牙，“那是两码事！”
许攸冷笑，“赵子龙，你如果坚持如此，当初就不该拦着张燕，任他杀了关羽，也免得让主公难做。”
“你！”赵云气结。
“好了~”吕菁打断二人争论，年轻的赵云在打嘴炮方面，怎么可能是许攸的对手，“子龙心中有义，子远亦是为我谋划，殊途同归，其致一也。”
转而对贾诩道，“文和，不发一言，可出不了这大帐。”
既然被点名，贾诩也不好再埋头，“不论是关羽，还是张燕，我都不熟悉，不好评议。”
许攸斜着脑袋，从头到脚扫视贾诩，“天下才俊何其多，贾文和，主公看重你是好事，莫要不识好歹！”
得，吕菁决定，以后有啥难听的话，都让许攸出面说。她也以为贾诩故作推脱，不料他继续道，“所以，不如让我入朝歌城，见见这位关云长，还有那褚飞燕。”
吕菁一脸灿笑，“好。”
张燕，原本姓褚，年少时因身轻如燕，又骁勇善战，所以军中都称他为“飞燕”。这在当下，少有人知。看来，贾诩也没有他口中的那么“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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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贾诩便随赵云入城。先是去张方灵前拜谒一番，再求见张燕，最后才去见关羽，直到第二天才返回城外大营。
“你给张燕说，让他带着关羽，赴城外大营，请我做主、当面斩杀关羽？”
赵云一直跟在贾诩身侧，见他微不可查地点头，吕菁继续问贾诩，“那他答应了没？”
“他犹豫片刻，在心腹提醒下，说因丧子之痛，伤心过度，旧疾复发，行动不便，日后再向您赔罪。至于关羽……”
贾诩其实很想问，吕菁究竟看重他什么？关羽凭什么让她放下其它诸多事务、亲自赶来朝歌城处理？张燕成名多年，战绩赫赫，他早有研究，但关羽有什么？贾诩听过他与吕菁的百战之约，但对此人实在不了解。战功赫赫，确实将才，同时桀骜不驯，心向故主，不能真正为吕菁所用。
他顿了一下，“敢问军中不奉令者，当如何处置？”
右手拇指与食指反复摩擦，吕菁直视贾诩审视的目光，“关羽之事先不提，如何除掉张燕？”
“我有一计，可除掉这二人。”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吕菁一眼，闭嘴不言。
吕菁瞳孔一缩。
这是在逼她在贾诩与关羽之间二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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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微亮，赵云大开城门，吕菁带军入城。
收到消息的张燕，索性假装不知，直到吕菁的人入府，才由人扶着在府前恭候。客套一番，吕菁主动提到关羽，张燕直呼请吕菁做主。
“杀人偿命，关羽违反军令，挟私报复，当斩！”
张燕没想到吕菁说的如此爽快，正要道谢，又听她道，“杀他之前，我想用他，再杀一人？”
“谁？”
“刘备。”
张燕自然知道关羽、张飞与刘备的关系，思量起吕菁的用意，“刘备怎么会为了关羽一人，以身犯险？”
“可以一试。”吕菁说起曹操讨伐袁术的情况，“现在刘备被曹操表为豫州牧，正在招兵买马、聚集乡勇。”
虽然历史改变了很多，但吕布、曹操、刘备、孙策还是在这一年结盟共伐袁术。
张燕情绪低落，“实不相瞒。方儿明日入土，我打算拿关羽的脑袋在他灵前祭奠，以慰他在天之灵。”
他不相信吕菁要用关羽引诱刘备，而是认为她在拖延时间。他早就听说，吕菁对关羽特别看重，为了一个不靠谱的“百战之约”，不惜放走刘备、张飞。在关羽违背军令赶去援助刘备后，也不曾重罚。
“不过是等些日子，希望将军顾全大局！”
张燕侧头看向别处，不作答复，充分表达了拒绝，亦彰显对吕菁的无礼。
指尖划过眉尾，吕菁嘴角微不可查的上扬，“你可以等张方身后事办妥，再做决定。”
吕菁走出几步，才道，“对了，关羽我要带出城。待你冷静下来、顾全大局，我再将关羽交给你。”
张燕没有应声，目露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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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府，吕菁没有多做停留，回到城外大营。
还未坐下，便收到奏报。
西凉马腾、韩遂出兵左冯翊，直逼长安。身处雒阳的蔡琰，请徐荣调兵支援，徐荣已去。
吕菁取出夹在奏报中的信，乃徐荣所书。快速看完，将信折好放入桌案上的木盒内。
过了一会儿，肖一回营。
“启禀主公，关羽带回来了。”
“张燕可有阻拦？”
“没有，但张燕派来营地外围的斥候，明显增加不少。”
“行了，你下去吧，对关羽严加看管，不能有任何懈怠。”
肖一迟疑道，“可要将关羽带进来问话？”
“不用，我不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