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啦？怎么回事呀？”
另一人疑惑地反问，这刚刚还多嘴要问问题，怎么一下子就哑了？
一开始问话的人僵着脸，眼神不住晃动。
另一人不耐烦，翻白眼道：“有病。”
“嘶。”问话的人额头上流出豆大的汗珠，倒吸了一口凉气。
“想当瞎子和哑巴，乱嚼舌根可不行。”
光头男出现在二楼的窗户边，阴森的眼珠子直勾勾盯住两人，脸上扯上一抹残忍的笑意。
“老，老总，我们再也不敢了。”
两名仆人瞳孔一缩，手脚不约而同地发抖。
“别怕，我帮你们。”
光头男摆摆手，从别墅中冲出几个大汉捂住两人的嘴，径直拖走。
当瞎子哑巴这种事情还不容易吗？
他身后的跟班默默摇头，那两名仆人算是老板盛怒下的牺牲品。
“养虎为患呀，早知道有今天，当初谭荣还活着时就该让他宰了这狗东西。”
光头男一拳头砸在窗台上，目光幽幽，遥望远处的天鹏体育工厂。
“哒哒哒哒。”
脚步声由远及近。
光头男与身后的跟班迅速转过头，目露期待。
来人行色匆匆，满头大汗，眼神畏缩惭愧，支支吾吾不敢出声。
不等他回答，光头男看这神态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废物。”
一脚踹在来人的心窝上，眼里几欲喷出火焰。
跟班微皱眉头，神色露出几分为难，“看来陈书和吴元早就把家人给安排好了，他们早有准备。”
在得知吴元反叛，陈书大举插手bp机生意的时候，光头男就知道情况不妙。
为了抢占主动权，他派出了手下去绑架两者的家人。
然而，陈书经历过妻女被谭荣、江意致绑架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没有防备呢。
“该死的陈书，你真当我没有法子治你吗？”
“去，找些地痞流氓，不要怕花钱，给我去活动现场闹，闹得越大越好。”
身后的跟班稍显犹豫，顿了顿脚步，转身回来。
“老板，这严打才刚过去，只怕……”
第一次严打从八三年八月开始到八七年一月结束，一共经历了三年多的时间。
现在是八七年末，还没有开始第二次严打，所以国人还没有“第一次”这个概念。
在数次严打中，属这次严打规模最大，反响最为强烈。
也难怪跟班有所顾忌。
“嗯？”
光头男冷哼一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淡淡地反问。
“那些混混是怕死的，陈书要搞活动，只怕也会请人做安保，我担心场面闹不大呀。”
跟班顶住压力跟光头男解释。
哪怕现在被责怪，也比没办好事情后受惩罚要好。
“那就搞几个典型，杀鸡儆猴，把他们的奖品抢了，栽赃到陈书的人身上。”
光头男眯起眼睛，瞳孔中掠过杀意。
等消息传开以后，肯定有人指责陈书搞活动小气，舍不得奖品。
明明都送出去了，还要偷偷派人抢回去。
真不是东西。
跟班举一反三，连忙睁大眼睛，激动得声音都变了。
“我们还可以收买那些获奖的，让他们自己承认是飞跃工厂的人，陈书那些奖品都是要收回去的。”
“不错，去办事吧。”
光头男露出满意的神色。
去活动现场捣乱就交给这个手下，他的事多，他要把精力放在教训吴元上。
……
“派地痞流氓捣乱？我看这王光头是昏了头呀。”
陈书的眼睛炯炯有神，脸上挂着嘲弄的微笑。
他还以为光头男的反制有多厉害呢，就这？
每一处活动现场，他都安排了保安现场保护，并随时报警抓人。
他还命令活动现场的负责人事先把目的讲得一清二楚。
“父老乡亲们，咱们之所以举办活动，也是有目的的。”
“酒香也怕巷子深，同样是卖豆腐，在繁华的闹市卖比起在犄角旮旯卖，是不是能赚更多的钱？”
“我们做这活动为的就是想让大伙儿知道，这儿有卖bp机的店子，还且质量有保证。”
“也要让大家明白，在咱们省城开了英语补习学校，以后有想学英语的朋友，能够第一时间想到咱们的学校。”
“在各大城市，有想体育锻炼的朋友，可以去天鹏体育工厂购买器材。”
“要让大伙儿在有需要的时候能立刻想起咱们的店子，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赚到钱。”
“我们搞活动就是为了推广！”
这年头普通百姓还没有过广告轰炸的经历，并不会心生反感。
反而竖起大拇指，称赞活动举办方聪明。
陈书直接把事情做坦荡了。
在领取奖励的时候，主持人特意把获奖人的来历背景都介绍得清清楚楚。
有乡亲邻里作证，自然没有人会怀疑活动作假。
正当陈书笑话王光头愚蠢时，家乡的小县城传来了消息，泉儿和泥儿失踪，疑似遭遇绑架。
……
陈书急匆匆赶回家乡，见到吴元，险些认不出对方的模样来。
吴元的样子仿佛苍老了好几岁，全身包裹着厚厚的棉袄，神情异常憔悴，时不时来几句咳嗽。
“我对不起老婆呀。”
吴元老泪纵横，趴在桌子上哭哭啼啼。
“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是叮嘱过要保护好家人吗？”
陈书预料到光头男会耍小手段，特意安排白薇母女去省城住，也把担忧转告了吴元。
没想到还是发生了这档子事情。
“陈总，我们已经做过安排了，这段时间小姐连学校都没有去，一直待在工厂里。”
孙平说话时低着头，眼神畏缩，不敢直视陈书。
他以前得罪过对方，生怕吃了报复。
这才过了多久？曾经轻视的人如今爬到了自己头上，任谁来都不会好受。
陈书轻飘飘，不带任何情绪瞥了他一眼。
直把孙平吓得心惊肉跳。
头低得更下了。
宛如一只惊恐的鹌鹑。
“照顾吴泉的人问了吗？怎么回答的？”
陈书翘起腿，手里捧着茶碗，语气很平静。
这孙平能够站在这儿，说明深得吴元信任，跟光头男没有勾结。
至于以往的仇怨，陈书不想计较。
不是因为大度。
当取得一定地位后，再回头看往昔时的对头，突然会觉得很没意思，连报复的欲望都升不起来。
也许韩信功成名就时再看让他受胯下之辱的屠夫，也是这番感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