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两匹布。”
来到店里，陈书兴高采烈地指着货架上印有桃花的布匹。
白薇心灵手巧，会做衣服，穿上桃花布做的新衣服肯定好看。
“好嘞。”
店老板熟练地抗下布卷，要给陈书裁布。
突然，陈书视线一偏，他看到架子上赫然陈列着已经做好的成衣。
一件雪白的长裙映入眼帘，在这个朴素的年代里，随风翩翩舞蹈的裙摆显得那样时髦。
他第一眼看过去就喜欢上了，当即激动地指着裙子，“老板，这个这个，多少钱？”
“哟，你眼光不错呀，我从义乌那边进过来的，你要诚心想要便宜点卖给你。”
店老板哈哈一笑，模样有几分自豪。城里别的布店里还只卖单纯的布匹，只有他这儿有现成的衣服卖。
抓起裙子，陈书细细摩挲，感受指尖处布料传来的柔软触感。
恰在这时，一个提着竹筐的妇女走进店门，她的筐里摆着针线，“老王，买布，今儿我要给儿子做个新衣裳。”
话音刚落，妇女瞅见一旁的陈书，当即皱起眼眸，嫌恶道：“陈书，你在这儿做什么？”
重生一世的陈书对过往的事情已经不太记得，他对眼前这个妇女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您是？”
“哈哈，赵大娘，这小伙子要买衣服呢，瞧这模样是给老婆买的吧。”店老板笑呵呵，打趣地回答。
熟料这位赵大娘眉头倒竖，厉喝道：“哟，臭小子，你还装不认识我？有钱来买衣服没钱还债吗？欠我家的钱什么时候还？”
陈书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知道自己过去太过荒唐，家里欠了不少的债，但时隔多年，他已经记不清债主是谁。
他稍显犹豫，顿了顿，好声好气地问道：“请问我欠了你家多少钱，有凭证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手里还有余钱，要是欠得不算多，他不介意现在就还清。
“嘿，还凭证？你老婆跑到我家哭哭啼啼，求我借钱给你小子治病，现在你小子可不要不识好歹。”赵大娘双手叉腰，眉头倒竖怒斥陈书。
任谁被劈头盖脸骂一顿都不好受，陈书无奈，道：“我并不清楚这个，要不我回去问问白薇，事情要是真的，我立刻就还，好不好？”
“哟，手里真有钱了？”赵大娘眸子里浮现出一丝讶异，随即立马摆出一副臭脸，“准是偷来的抢来的吧，要不就是赌来的，你这小崽子已经烂到骨子里了。”
陈书怒气顿生，话语声里夹杂着一丝冰冷，“你说话客气点。”
“呵，还来劲了？你小子有什么资格要别人客气？白薇一个大好的姑娘，嫁给你这畜生真是瞎了眼。”赵大娘指着陈书的鼻尖冷笑。
买下衣服，拿上布匹，陈书内心烦躁头也不回地走出店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喋喋不休的老太婆。
见识到陈书付款时的干脆利落，赵大娘眉宇间的惊讶迟迟未曾散去，这小子豪赌贪杯还真存下了钱买衣服？
“陈小子，有了点钱就存着，别大手大脚花完了，赌场什么的就不要去了，都是害人的东西，酒也少喝，好好对你老婆，看你这混账的样子，早晚把你老婆给气走了。”大娘跟在身后，嘴巴就一直没有停过。
话语扎中了陈书的内心，他停下脚步怔怔地凝望大娘，事实上，白薇带着女儿已经跑过一次了。
要不是他及时改变，白薇恐怕就跟前世一样，彻底离开了他。
大娘的话虽然难听，但都是为了陈书好。分清楚这一点后，他内心虽然郁闷，但还是乖乖点头，“我知道了，大娘。”
赵大娘惊讶之色更甚，她凑过来凝视陈书，“转变性子了？嘿，你要真听得进话就谢天谢地啦，哼，准是又输了个精光，拿着偷来的钱在这装好人吧。”
陈书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样难受，这大娘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说话客气点，如果真欠了你钱，我会还，你少在这儿骂人。”陈书咬牙切齿地回答。
……
进了家门，白薇坐在横屋的桌边，专心致志包着饺子。
女儿心慈的小脸蛋沾了不少面粉，活像一只小花猫，她拿起碾好面皮挥舞，咯咯笑出了声，“吃饺子咯，吃饺子咯。”
看到这一幕，陈书站在门边，暖心一笑。
“你回……”白薇偏过头，笑盈盈和陈书打招呼，话还没完，看到赵大娘的第一眼，她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连忙起身，“赵大娘，您来啦，快坐快坐。”
白薇立马跑上前，热情地搀扶大娘坐下。
“唔，赵奶奶，咱们家包饺子啦，您留下来一起吃好不好。”心慈大喜过望，飞扑入大娘的怀里。
“哎哟，我的小心肝儿，你轻点。”赵大娘一把抱住心慈，老脸笑成了一朵花。
在自己家里，陈书反而受到了冷落。
“丫头，看你现在这模样，我就放心了。”赵大娘抱着心慈，仔细打量白薇的脸色。
白薇恭敬地坐在大娘身边，脸上布满浓浓的感激，“大娘，您放心吧，这些日子我过得很好。”
“晚上睡得好吗？来我家睡吧，那小房间的床一直给你留着。”赵大娘掀起白薇的衣服，摸了摸她的后背，看到小红疙瘩还没有消去，大娘心疼地提出建议。
陈书神情一动，他猛然回想起昔年的过往，每当晚上他醉酒家暴，就会把白薇关在外面过夜。
现在看来，是赵大娘一直在帮助可怜的白薇。
陈书主动坐了过去，当白薇问起怎么会和赵大娘一起回来时，他拿出买到的布匹和裙子，“买东西时遇见了，大娘说我家欠了她钱，我回来问问，要是真的的话，就赶紧还了。”
白薇立马点头，她拉着陈书的手，柔声回答：“你病倒在床上时，家里没钱买药，有时候米缸也空了，我来来回回借过大娘二十块多块钱。”
赵大娘的两个儿子都是公务员，比起常人家境算是优渥。
“别别，闺女，你不用急着还，我是看到陈书花钱大手大脚，气他两句。”赵大娘急忙摆手，慈祥道：“我怕他有两个钱不念着家里，反而苦了你，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大娘，陈书这些日子改变了许多。”想起昨晚同床共枕的经历，白薇的脸上挂起羞涩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