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个人玩你画我猜的时候，浴室的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不出意外的话，是老板回来了。
舒舒和女人对视一眼，手忙脚乱的找寻可以躲藏的地方，女人拽着她的胳膊想要从墙壁再穿回去。
可是无奈的是，舒舒发现自己的脚腕被抓住了。
温严的手死死的钳制住了她露在墙外的一只脚，力气大的出奇，任凭舒舒对他又踢又咬，也丝毫没有放手的迹象。
“温严你………”有病吗？
舒舒被这一下搞得生气了，忍不住抬眼一看，面前的温严哪里还是正常人，眼珠子都快翻到底下去了，睁开的眼眶里全剩下眼白了。
明显是被老板活活折腾死了，现在根本无法听见她在说什么。
舒舒折腾了半天，浑身上下都在冒汗，却一点逃脱的迹象都没有。
早已等在墙那边的女人没有放弃，使出吃奶的力气把舒舒往她那边拽，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呜咽声，对于女儿过不来的情况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阿丝妈妈，你放手。”舒舒迫于无奈，只好把头先探过去，试图安抚情绪激动的老母亲，“我找找看这边有没有能躲的地方，别到时候等那个男人来了，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女人看懂了舒舒的口型，急得一直摇头，两只手仍旧握住舒舒的手腕，有两道豁口的脚腕扒在地上，以至于她脚边的地毯都皱到了一块。
“阿丝妈妈，你相信我，你还记得以前你对我说的话吗？”
“我们还要一起离开这家酒店呢！”
这两句话说完，舒舒看见女人的眼角流下了红色的眼泪，她松开了舒舒的手腕，迈动脚步艰难的移动到舒舒的跟前。
脸贴着她的脸，蹭了蹭，喉咙里的呜咽声断断续续的，好像是努力在组织成一句话，虽然听得不贴切，舒舒大概也能猜到。
她应该是在对自己说：“孩子，妈妈等你。”
比起承诺，更像是一个母亲对孩子发出祈求的话语。
“放心吧！我们等会儿见。”
舒舒给女人的脸颊留下了一个亲吻，掉头钻回了墙壁的另一边。
脚步声越来越近，舒舒环顾着眼前狭小的浴室，开始思考起适合自己躲藏的地方。
盥洗台下的柜子空间太小，她的身形虽然娇小，但是躲在里面未免太过牵强。
剩下的无非是一个马桶，一块镜子以及一个盛满水的浴缸。
“等一下。”
舒舒的视线滞留在血红色的浴缸上面，突然有了主意，既能发挥一下自己的身份作用，又能丝毫不露手脚的藏身的好地方这不就来了嘛！
时间不等人，舒舒来不及过多的思考后续，整个人像一尾灵活的鱼，跐溜一下潜入了缸底。
翻起波纹的水面不一会儿就恢复了平静。
而脚步声也终于出现在了浴室的门口，晓楠在门外停顿了一下，脚步轻缓地迈进浴室，重新来到温严的面前。
“这就死了吗？”他用手拍了拍男人全无血色的脸，略微遗憾的开口说：“我还没有好好和你聊完天，剩下的话该去和谁说啊？”
听他的意思，反而是提前死去的温严不对，没有等到他回来是错，让他失去的发牢骚的对象也是错。
舒舒蜷缩在缸底，努力伸长耳朵，不放过老板和尸体对话的任何内容。
假如他聊到关键的地方，说不定对自己找到门有莫大的帮助，也算是解决了自己眼下的难题。
但是，她的眼睛看不见，即使晓楠的话是对温严说的，眼睛望着的方向却始终是浴缸的水面。
晓楠的鞋子蹭了蹭脚边已经变得模糊的图案，脸上沾染上了捕捉到猎物的笑意，他一边尽力扮演着一个对尸体说话的疯子，一边蹲了下来。
“你不知道，以前有一个女人，也是像你这样，撞见了我处理尸体的时候。”
“我假装上当离开了浴室，她就以为自己有机可乘，在这间浴室里寻找能藏身的地方。”
他停顿了半晌，似乎是因为回忆里的那个女人做出的行为很蠢，满足了他的乐趣，所以止不住笑出了声。
“我回来以后，第一眼就找了她藏起来的地方，但是我没有第一时间把她拎出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的指尖拨动着水面，水波顺着他施力的方向荡开一层涟漪，他想起那个女人跌跌撞撞跑出浴室的样子，没有一点美感。
“那是我在享受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浑身散发出的绝望感。”
“她越失去希望，越说明我的成功，我让她找到自己最后的归属。”
“那就是死亡，还有死亡给我们带来的共鸣。”晓楠极为讽刺的说道：“不像是你的母亲自以为是妄图改变我，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满足作为女人的虚荣心。”
舒舒背后贴着浴缸的壁面，把自己摆成一个一字，堪堪躲过他探到水底的手，脸上看不出什么，实际上自己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这是笃定我就躲在水里吗？她在心里犹豫不定。
【统统，我是不是走投无路了啊！】
系统听到小女生的颤音，有些想帮她一把：【别出声，等一会儿。】
好吧，既然系统都这么说了。
舒舒稳住心态，打死都不回应晓楠的话，干脆装聋作哑到底了。
见水面毫无动静，晓楠收回自己湿漉漉的手，顺手抹在了温严的裤子上。
不偏不倚，刚好是之前舒舒擦手的地方。
他盯着比自己大了一圈的血手印，手掌往下压了压，轻声道：“你出生的时候，我是真的很高兴。”
“所以，我让小秦警官杀了那两个小孩子给你陪葬。”
“剖开了你母亲的腹部做你的婴儿床。”
“甚至为你选好了你最终的归宿，就差你的尸体了。”
“你说，你该不该死，来满足爸爸最后的心愿。”
晓楠的话阴恻恻的，带着孩童不谙世事的天真语气，却让水底的舒舒止不住颤抖。
她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是鬼，憋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生怕下一秒就会被拽出水面，被男人动手杀死。
即使舒舒这样做了，一个血淋淋的现实却告诉她。
“你逃不掉的，我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