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就是太善良了。”苏念上前握住苏夫人的手。“对待她们这种无赖，就得狠一些。否则，她们非但不会感激，还会蹬鼻子上脸。”
苏夫人歉意地笑了笑。“是母亲没用，叫她们搅了你的清静。”
“母亲说这些就见外了。错是她们犯的，与母亲何干？！母亲无需自责。”苏念挽着她往屋子里走。“明天我就要出门了，有些体己话想跟母亲说。”
恰好，苏夫人也有些话要对她说。
姑娘出嫁前，总归要知晓一些事情的。苏夫人虽不是苏念的亲生母亲，但家里没有其他长辈，这事儿还非得她这个义母来不可。
进了屋，苏夫人将藏在袖子里的一本册子拿出来塞到了苏念的手里。
苏念不明所以，当即就拿着翻看起来。
苏夫人老脸一红，抬手按住了。“一会儿没人了再看。”
苏念扫了一眼书里的内容，秒懂。
哦，原来是婚前那啥教育。
苏念将册子往枕头下一压，拉着苏夫人到一旁坐下。“有件事，之前一直瞒着没说，是怕你们心里无法承受。不过，如今我觉得，是该告诉你们了。”
“什么事啊？”苏夫人见她三缄其口，忙重视起来。
“是，关于父亲的身世。”苏念斟酌着开口道。
“你父亲”苏夫人皱着眉，欲言又止。她一颗心砰砰砰跳的厉害。难道，跟她猜测的一样，她的夫君其实不是苏家的骨肉，是外头捡来的？
然而，现实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残酷。
捡来的没有血缘，倒还好说。之前在苏家受的苦，就当做是养育之恩，可以不予计较。以后各过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可偏偏，苏行云身上流着一半苏家的血，这层羁绊是怎么都斩不断的。
“父亲并非老太太亲生，而是老太爷养在外面的女子所出。”苏念说完，偷偷地打量了苏夫人一眼。“老太太当年生下的那个孩子夭折了，外室又因难产而死，老太爷便自作主张，把两个孩子调换了。”
苏夫人深吸一口气，显然是太过于震惊。“这些事，你是如何得知？”
“一开始的时候，我总觉得父亲跟苏家的关系有些一言难尽，便留了个心眼儿。多番打听之下，才渐渐还原了真相。”苏念略过了其中的过程，只告诉了她结果。“之所以跟母亲说，是想让母亲多宽慰父亲一些。他知道真相后，心里肯定会很难受。”
不是因为老太太偏心而难过，而是原本的嫡出变庶出，对男人的自尊心是个不小的打击。
苏夫人点点头。是嫡是庶，对她而言，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她都嫁给苏行云这么多年了，早就看淡了名利。“放心，有我在呢。”
“以后苏家的人若是还敢登门找麻烦，母亲不必再忍，尽管打出去。她们要是敢闹，就报官。面子这种东西，得自己有别人才能给！”苏念说话不可谓不毒。
苏夫人被她逗乐了。“你说的是。有些人啊，就不该迁就！”
“苏老太太肯定早就知道了这事，所以才会偏心偏得没谱儿。之所以没说穿，一是家丑不外扬，二来么，自然是想让父亲对她言听计从，压榨剩余价值。”苏念分析道。“一旦父亲知道了，怕是不会再任由她摆布。”
苏夫人接受倒是很快，心态很快就变得平和。
以前，碍于老太太是丈夫的生母，即便她做得再过分，她都只能乖乖地受着，不敢有半点儿忤逆。如今知道那个老女人不过是仗着嫡母的身份对他们吆五喝六，那么日后她再想摆谱儿，她可不伺候了！
苏念见苏夫人神色坦然，稍稍安心。
“早些歇着，明儿个还得早起。”苏夫人怜爱地摸了摸苏念的头，催促道。
苏念躺下后，苏夫人才离开。
苏念等苏夫人走了之后，从枕头下摸出苏夫人精心为她准备的小人书。嗯，内容嘛挺真实，就是画功略显粗糙，表情其实可以更好。
苏念随手翻了几页，就丢在了一边。
第二天天都还没亮，苏念就被丫鬟从被窝里扒拉起来沐浴更衣。有经验的婆子拿了线要给苏念绞面，被苏念拒绝了。
“姑娘，这是规矩。”海棠知道主子的性子，但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
“太疼了。”苏念才不受这个委屈。
“可一会儿要上妆”
苏念从梳妆台上拿出一支奇怪的管状物。“用这个。”
“这是什么？”一旁的婆子好奇地开口。
“修容膏。”苏念道。
婆子将信将疑。
省略了修容这一步，婆子开始为苏念装扮。只是，古代的新娘妆太厚重，涂在脸上煞白煞白的，活脱脱像极了惊悚片里的女鬼。
苏念索性把婆子支开，自己动手。
“姑娘用的什么胭脂，可真好看！”若初拿着喜服过来，被苏念的妆容狠狠地惊艳了一把。
“御颜坊出品。”苏念顺便给自己的店打了一波广告。“这是新出的芳华系列，高贵的冷色调，最适合这个季节。”
“真服帖啊，看着就像真的皮肤一样。”若初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放心，亏待不了你们。”苏念拿出两盒新的递给她和海棠。
“谢姑娘！”若初高高兴兴地接了过来。
苏念向来对自己人出手大方。
海棠亦跟着拜谢。
婆子在一旁看着，眼馋得不行。嘴上不说，倒是记在了心里，打算日后也去弄一套。妆容画的好，以后肯定会有更多的人请她，多拿些喜钱，这买脂粉的钱就赚回来了。
妆容化好之后，就有全福夫人进来替苏念梳头。
这位全福夫人，正是御史府刘夫人的母亲，景阳郡主。这位郡主娘娘可是不轻易出门的，却能来给苏念梳头发，可见对这位县主的喜爱。
郡主代表着皇室，这亦是表明皇家对这位县主的重视。
外面响起鞭炮声的时候，苏念已经装扮完毕。今日的她一袭大红色的嫁衣，精致的妆容，眉心还点了梅花花钿，整个人看起来完全就不一样了。
嫁衣上金线绣着的龙凤图案，贵气逼人，一如她独特的魅力。
“新郎官儿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一张喜帕立马盖了下来，遮住了苏念的视线。
这一刻起，苏念才有了一些做新娘子的真实感。
她，又要再嫁他一次。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