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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晋江正版82(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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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斐这些天浑浑噩噩,整日在房中酗酒,像被抽走了精神气,连凌安也不知道怎么办。

    从前王爷还能管管,可如今离北堂整日只有戒备森严的侍卫,王爷日理万机,时常彻夜不归,对世子爷也不闻不问了。

    镇北王世子非亲生的流言在外铺天盖地地疯传,玉嬷嬷整日提醒吊胆,去求那个贵人,请她帮忙止息流言,可贵人的态度与从前大相径庭,竟然不肯见她。

    玉嬷嬷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

    贵人不愿搭理他们,而连镇北王对外面的流言无动于衷,完全没有压制的意思,玉嬷嬷心里生出个危险的念头,镇北王难道不想要这个儿子了?

    玉嬷嬷在公主府吃了瘪回来,一进书房,酒气熏天,谢斐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身边倒了几个喝空的酒瓶。

    她板着脸,忍不住啐凌安和隋安:“你们怎么看着世子爷的,能让他喝这么多酒?不陪世子爷读书,也不陪练武,要你们干什么吃的!”

    凌安原本心情就不好,他并非寻常家丁,府上的丫鬟小厮在他们面前都是唯命是从的,还轮不到一个仆妇指手画脚。

    这些天谢斐的脾气暴怒无常,他和隋安作为贴身侍卫首当其冲,稍有不慎就要叱骂,还时不时被这个自恃身份的老妇横加指责,心里更加不快,翻了个白眼给她:“您有本事怪咱们,有本事劝世子爷啊,搁这儿摆什么威风。”

    屋里酒气冲鼻,一个酒壶滚到了玉嬷嬷脚边,她面色铁青地瞪了一眼凌安,咬牙没说什么,进去瞧谢斐。

    谢斐醉得烂泥一般,没有人知道原因,要么嘴里咕咕哝哝的不知说些什么,要么就是酡红着脸,浑身颤抖地冷笑。

    玉嬷嬷轻手轻脚地将他手里还剩一半的酒壶拿开,小心翼翼附在他耳边,居然又听到了沈嫣的名字。

    “沈嫣……你行……你可真会挑男人啊……”

    玉嬷嬷只听到这个名字,怒上心头,瞬间变了脸,世子爷居然还想着那个女人呢!

    为她醉生梦死整半年还不够,如今世子的身份地位都快要保不住了,心心念念的居然还是那个女人!

    沈嫣到底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世子爷,咱们别喝了,奴婢扶您到屋里休息吧。”

    谢斐半坐起来,又重重地倒下去,手中紧握的那只金铃边缘狠狠嵌进肉里,他疼得皱眉,一把甩开身边人的手,长腿胡乱踢踏,又踢翻两个酒壶,眼里有颓散的癫狂。

    “让你们都滚!听不见吗!别管爷的事儿,都给我滚!”说罢嘴里又吐出几句脏话。

    玉嬷嬷心口都气得疼,可旁人不管世子,她却不能不管,这可是她……

    她唇角抿不住抽搐,摇摇头,两行浊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滑落下来。

    谢斐发完一通火,整个人都没了力气,像泡在酒缸里三天三夜的蛇,所有的重量都压在玉嬷嬷清癯的肩膀。

    书房内有备用的床榻,玉嬷嬷咬牙将人架过去,“世子爷先躺一会,奴婢派人叫水进来,替您擦身。”

    正往外走,床上的人这时候突然惊厥起来,玉嬷嬷立刻回身,却看到他紧闭的眼角垂下两行滚烫的、隐隐泛红的泪。

    曾经天之骄子般的人,如今竟被折磨成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

    玉嬷嬷心疼地守在旁边,将孩子凌乱的头发抚到一边,用帕子替他擦拭额头的汗水和脸上的泪液。

    床上的人半梦半醒,几乎没有意识,当然没有听到玉嬷嬷这一声极轻的称谓。

    玉嬷嬷从来不敢将这个称谓唤出声,低得只剩下气音。

    说完之后又谨慎而飞快地扫了一眼书房外,确定无人,才敢继续陪在谢斐的身边——以一种比乳母更为亲近的姿态。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孩子,以至于忽视了窗外一掠而过的人影。

    谢斐张了张口,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喉咙中冒出来:“父王不喜欢我……原来是……因为……喜欢你啊……沈嫣……”

    玉嬷嬷凑在他耳边,将零零碎碎的几个字眼拼凑起来,将他口中的第二个“喜欢”自动理解为“看重”的意思。

    镇北王对他这个儿子的失望,大概率来源于对那位已和离的前世子夫人的看重。

    沈嫣虽是一介哑女,自幼父母双亡,但她的父亲却是战功赫赫的忠定公,两人同为行伍出身,曾在战场上并肩作战,情分不比旁人,镇北王又是极看重战友情的,否则也不会将象征身份的玉佩送给儿媳当见面礼,更不会终身不娶,也要将谢斐带回京城抚养。

    可甫一回京,忠定公的女儿就迫不及待地求他做主,要与谢斐和离,镇北王自然先入为主地认为一切都是谢斐的过错,是镇北王府对不起武定侯府三房。

    倘若他二人琴瑟相和,恩爱有加,镇北王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闹成今日这个局面?

    只要这夫妻二人和好如初,镇北王一定会对世子重新重视起来。

    可那沈嫣却是个油盐不进的,这整整半年,世子爷为她花了多少心思,始终挽不回她那铁石般的心肠。

    玉嬷嬷眼中寒光一闪,想到今日在武定侯府外听到的一则消息,心中算计许久,暂且将对沈嫣的怨愤抛诸脑后。

    她吁出口浊气,拍了拍谢斐的手背:“奴婢会帮您的,会帮您的……”

    ……

    黑影越过院墙,魅魔一般落在武定侯府外的一件黑色锦蓬马车外。

    荀川打帘,半张脸探进来,面上挂着喜色:“这回当真是确认无误!”

    谢危楼借着马车内的烛光,正在看手下整理的卷宗,听到这句,不紧不慢地抬起头。

    荀川忙将方才玉嬷嬷的话原封不动地禀告。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那一声逃不过荀川的耳朵。

    “您这招真是妙啊!故意冷落世子多日,让那老妇以为您不想要这个儿子了,慌乱之下才得以真情流露哇。”

    谢危楼面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他已经掌握足够的证据,不过听她亲口露馅,也算是锦上添花了。

    他抬头往上,飞身越过院墙。

    ……

    沈嫣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淡淡的沉香气息让她沉溺。

    谢危楼吻了吻她湿润的眼眶,“又做噩梦了?”

    沈嫣点点头,这个动作像极了故意在他胸口蹭了蹭头,谢危楼身躯隐隐发热。

    沈嫣扒拉着他的手臂,声音很低,带着浓浓的鼻音,“我梦到长春宫的琉璃歇山顶覆满了雪,整个宫中都是白雪皑皑的,可你还没有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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