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黎敏枝不禁脱口而出。
他的问题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该你回答了。”陈青勉淡淡地笑道。
黎敏枝皱眉，又用力地抽了抽手，还是一动不动，他捏住她就像捏住一只小鸡仔一样。
“你要实在没问题可问，不如问问现在几点。”她翻着白眼说。
“5天。”
陈青勉用很郑重的语气告诉她。
她整整5天对她视若无睹，仿佛他只是一团无关紧要的空气，他从她身旁走过，她懒得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一次次地被忽略，总会叫人不快的。
然而他的不快只是他的不快。他并不是个乐于自我折磨的人，既然他有不舒服，那必然要也让她不痛快。
至少那一刻，他们是共通的。
“然后呢？”黎敏枝好笑。
“然后……”陈青勉眯着双眼，漂亮的眸子被他藏起了一半的光芒，“你没回答出来，黎老师。”
“这又怎么样？”黎敏枝反问他。
“按照约定，我可以不让你走。”
“呵，”黎敏枝冷冷地扯起嘴角，挑眉道，“约定，谁跟你约定了？不要把自己那点一厢情愿当成共识。”
“不放是么？好啊，那就这么待着吧，乖孩子。”
他眨了眨眼睛，依旧双目含笑地说：“好吧，感谢你的又一次提醒，我差一点就忘记了。”
说着，他就松开了桎梏黎敏枝的手，手掌离开的一刻，缠绕的火焰也跟着消弭。
黎敏枝冷了他一眼，绕过他直接下楼了。
陈青勉倚靠在扶手边，用耳朵聆听着她跑下楼微微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小，直至周遭恢复安静。
但在安静停止的半分钟后，上面的楼梯就响起了一阵轻轻的下楼声。
陈青勉收敛起神色，抬脚上楼。
与他狭路相逢在楼梯口的是个年轻女教师，他用墨黑的瞳打量她，很快想起来是之前遇见过的那个新老师。
“老师好。”他问候。
“好。”女老师点了下头回道，说完，她就飞速下了楼。
陈青勉的目光在她的背影上停了几秒，眼底的幽深不由加重了一层。
这天下午，黎敏枝跟方丽茉约好一起下楼吃饭，现在两个人熟络得很，走路时都是说说笑笑的。
“老师好！”几个路过的学生跟她们问好。
“好。”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嗓音无一例外的亲和。
等学生走远了，方丽茉便挽上黎敏枝的手，打趣道：“其实你蛮和气的嘛。”
“什么？”黎敏枝呆愣。
“呵，”方丽茉抿嘴笑了笑，“你看你，刚才给学生打招呼的时候也笑得挺温柔的啊。”
“你说这个……”黎敏枝无奈地笑，“他们又没做错事，我凶他们干嘛？”
“那……”方丽茉把她扯近了些，几乎是面贴面说，“那陈青勉呢，我觉得你好像对他格外的严格？”
“怎么了吗？”黎敏枝不明所以，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提到他了。
“前几天他上来问题，你还记得吗？”方丽茉问。
黎敏枝沉思了会儿，点头：“嗯。”
“他跟你问好，我感觉你好像不是很喜欢他……”方丽茉一边看着她一边斟酌着开口，“是因为之前的事情，你还没原谅他？”
“没啊。”黎敏枝含糊地答。
方丽茉哦了下，娓娓说道：“我感觉你们的关系好像很近。”
“近？”黎敏枝提声，“怎么可能？”
她跟他之间隔着一个太平洋呢，不，可能还得再加上一个大西洋。
“因为你对他的态度跟对别的学生的态度不太一样，所以我觉得你们好像关系很近的样子。”方丽茉仔细地解释。
“你想得太多了，我对高一的也是那样。”黎敏枝说。
“好吧。”方丽茉露出个笑。
这是段很快过去的对话，黎敏枝一直觉得那只是一番闲聊，甚至转头就把这个忘了。直到几天后她才恍然明白方丽茉是在给她一个隐晦的暗示。
米四白叹了一声，用笔尖敲着办公桌面。
“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什么吧？”
他用压迫性极强的语气质问坐在他面前的黎敏枝。
“什么？”黎敏枝还有一点不解，这节她是有课的，可却被他一通电话叫来了他的办公室。
米四白啧了声，他重重地说：“陈青勉！”
“你跟陈青勉，是怎么回事？”
“陈青勉？”黎敏枝仍是一头雾水，为什么在米四白的嘴里，她跟陈青勉的名字排列在一起？
沉默几秒，米四白放下手里的笔，两只手端正地按着桌子。
“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在传什么？”他伸长了脖子问她。
“我不知道。”黎敏枝在校内只有方丽茉这一个能说上话的朋友，她是个有分寸的人，两人聊天都是捡生活日常，从不干涉什么传闻。
米四白的脸色沉了沉，他起身，背着手从对面走到她跟前，顿了顿，他伸出一只手来激动地说：“到处都在讲，你在跟陈青勉谈恋爱！”
“小黎啊，你知不知道这是大忌！”
黎敏枝的脑子嗡地一声，登时一片苍白，她被这句无稽之谈吓得嘴都瓢了：“什……什么？”
“我理解你，因为你还年轻，但是这是不对的，你知道吗？国家明文规定的，老师跟学生不能存在这样的关系！不管是为什么，都不可以！你现在是老师啊，小黎！”
“你教课教得那么好，你应该是个好老师的！你怎么能犯这种糊涂呢？啊？你说说……这事怎么说？”
米四白恨铁不成钢地拍着手说。
“报告。”声音是从办公室外传来的。
米四白盯了黎敏枝一眼，然后朗声说：“进。”
黎敏枝应声朝门口看去，门被推到一半，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慌不忙地走了进来，他穿得单薄，还略冷的天，他身上的校服都是空荡荡的。
“来了，坐吧。”米四白回了自己的位置，用下巴指着黎敏枝身边一张空椅子说道。
陈青勉看了黎敏枝一眼，应道：“嗯。”
三人都坐好了，气氛冷得像去年的冬天。
米四白整理了一下情绪，努力用最平静的口吻说话：“说吧，你俩到底什么情况？既然事情已经被发现了，你们藏也是没用的，不如老实讲吧，趁早解决，不要闹得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