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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向生(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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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拳,一股腥气横冲直撞地从喉间夺出,阿归胸腔发震,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漆黑的锁链死死地扣住他的手腕,支住他的身体,“刷啦啦——”他被吊在半空中,一口刺目的殷红溅落在铺满泥灰的地面上,绘成朵血花。

    那血的痕迹横在眼前,他麻木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像是隔了雾霭,痛觉、知觉、感官似乎都被剥离了这个躯体。他被锁着,恍惚着。

    是昨夜被一声呼喝锁定。不过短短一刹那,坤国人就将他包围。

    他觉得自己像团垃圾一样,被锋迩从刚拿国扔出来,紧接着,又被坤国人扔进监狱。

    他双眸低垂。

    还好,他也是有机会活下来的。

    “这小贼可真是好运,偷进皇家宝库还能留下一命。”

    阿归浑身一缩,“哗——”冰冷刺骨的寒意后,接踵而至的是,背后伤口灼烧般的痛,一盆辣椒水和着盐水当头浇下,阿归魂灵归位,巅峰的疼痛铺天盖地地翻涌而来。

    瞪大眼睛疯狂地喘息着,虚弱和脱力一阵一阵地袭来。他不知道还要被这样折磨多久,但既然不是死刑,也许只要熬过去,就是生机。

    没了水的木桶被打翻在地,传来狱卒的尖声:”哎我去,好邪门啊,刚才什么都没有的,你看现在!这家伙额头上有个花纹!”

    “别是南边来的吧?”这七个字猛地撞了一下阿归的心。

    一阵折腾好不容易有了歇息,阿归咳着盐水,手心隐隐抓紧。一直隐藏着的族纹……不会因为他浑身脱力显出来了吧?

    “哎,你还真别说!”额头被人抓住,阿归闷哼一声,头任人摆布地垂下,又被暴躁地松开,“以前雾岭没封的时候我去过南边,这花纹有点刚拿那些巫蛮子味道的……”

    头发被乱在一边,阿归紧咬牙关。

    “可是雾岭那道天堑都横在那里多少年了,现在哪有刚拿的人能过来?更何况,你看这家伙,黑眸黑发,刚拿都是高鼻碧瞳金发,好好的大坤血脉,怎么会和刚拿的混在一起。”

    另一人没有马上应声,而是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哎哎!你说是不是太后娘娘就是认出来了什么?不然怎么……”

    “路行大人到——”

    拖长的声音打断了这段对话,外头传话的人睥了这俩一眼,理了理衣摆。

    交换了眼神,狱中二人退开身子,膝盖落在地上,齐声道:“见过路行大人。”

    没了折腾,阿归一个人被吊在铁链上,水滴从发丝中淌了下来,他抬起头,视线一点一点划上面前的人。

    有力的双足之上,银纹勾勒的锦袍清浅地垂落,宽大的袖□□叠在上面,看衣着,自然是非富即贵。

    脖颈交错着的各种细纹预示着此人年纪不轻,再继续往上,下垂的白色长须也无法盖住那些大大小小的浅色疤痕,与其原本的褐色的皮肤颜色极不融洽,其中最明显的是位于左眼上方的一道狰狞的白疤,眼皮一片干瘪,已是没有了眼睛。

    有了疤痕的衬托,此人眉目之间显得多了几分匪气。然而瘦弱却挺拔的身躯,随着抿紧的双唇,卷出些文人的酸腐来。

    噢,独眼龙。

    阿归这样想着,那老独眼龙的视线却灼灼直射他的额头,看得他有些不自在,“此人是谁?是从刚拿来的?“

    盯他额头、问话笃定。

    即使隔着坤国皮囊,那人却能一语中的。

    阿归心里侥幸荡然无存。

    他的身份如果被人说出来,这不是就是一个死字?

    死……他怎么能死?

    阿归的手指微勾,听着守卫道:“报告大人,这人是镇守宝库的弟兄送来的,具体身份……还不知晓。”

    “他要被如何处理?”路行捋了捋长袍。

    “原本是杖责五十,不过太后曾来看过,她……”那人停顿了一下,“她说暂时先押在此处,然后,还不能伤到脸。”

    “便宜他了。”路行啐了一口唾沫,视线一点一点的阴沉,而后好像想到什么似的:

    “太后还来看过是吧?”嗤笑道,“哈,太后是看上他了不成?”

    他这话说的轻佻,但是没人敢作答。

    如今的太后垂帘听政,这么大不敬的话,除了路家人,倒也没人敢说。

    狱卒也是一抖,只说,“是在……押送的时候太后见过,不过她嘱咐我们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只是留他一命,脸要完好。”

    “噢。”路行不咸不淡地答了句,“不能伤脸是对的,他额头上的纹路,来头不一般啊。”

    阿归看见那人的鞋尖到了自己跟前,于是抬了头往上看,听到那人那样说,他有些紧张。

    路行用仅剩的一只右眼打量了面前这个双手被束的人。年纪不大,还是个半大的少年,修长的睫毛低垂,挺立的圆润的鼻尖上打着些许窗外投出的光,最诡异的是他那从眉心蔓延出来的黑色纹路,覆盖了整个额头,像是漆黑的触手,为他的整张脸打出几分妖异的色泽。

    他看了很久,只觉得此人和他见过的许多天牢中的人不尽相同,那些人或是呼喝辱骂,或是害怕发抖,却从未像眼前这人般,被人靠近了紧盯,嘴角还微勾着,溢出的有血沫,还有丝丝嘲讽。

    嘲讽?路行为这一认知缓缓摇头,“一个监下囚……”

    哼笑一声,“你们俩确实这次立功了,这纹饰来头不小,刚拿的‘祭司’这等大身份的贵客光临我们大坤,怎么能在牢里呢,应当带到皇宫里好好招待啊。”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一点也不像他说的恭喜,反而带着点刀锋似的刻薄。

    可这并不影响小屋子内,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效果。

    阿归双眸猛地瞪圆,“祭司”两个字分毫不差地砸在他面前,是他从来没想过,在雾岭隔绝南北的十六年后,竟然有坤国的人能够认出来他额头纹饰的含义。

    刚拿的习俗里,希卡神会选择他们每一代的王、圣女和祭司,并赋予他们族中的权利地位,以及沟通天地的神力。阿归虽然血脉异族,但一岁那年就被选择为下一代的祭司,这个族徽从他被选中开始,便在他的额头上。

    十六年了,没有刚拿人能通过天堑,进入大坤——除了他。似乎是认识他体内坤国的血脉,也证明他是一个纯得不能再纯的坤国人,他是唯一一个能将那块玉带出来的人。

    可他孤身一人。屋漏偏逢连夜雨,族徽还因为无力控制,自己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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