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苏晓出门为何存知挑选生日礼物。
由于很久没有逛街，再加上疫情必须佩戴口罩谁也看不太清楚谁，苏晓也就没让司机陪伴，而是自己去了奢侈品专区，悠哉悠哉地逛了起来。她给秦天爱买了好些小衣服小鞋子和各种饰物，简直停不下手——这就是养女儿的乐趣。洋娃娃般的小宝宝，怎么打扮都不够。好在东西不用她自己带回去，商家有配送服务。
买完女儿的东西，接下来就能专心挑选何存知的生日礼物了。苏晓考虑再三，决定送她一块手表。她有一个钟意的法家奢侈品手表品牌，正好也在这里开店。其实何存知在秦家服务二十年，身家已超一般私企小老板，消费这些东西不是问题。苏晓亲自送她只是为了表示感情和诚意。
来到店里，苏晓却犯了选择困难症。
她看中一款镶钻金表，这款手表有玫瑰金和白金两个版本。何存知现在年四十二岁，按说这个年龄段选择玫瑰金的更多。但是何存知有一种硬朗聪敏的气质，似乎更适合白金款。
苏晓看着这两款手表，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犯了选择困难症啦？”
温柔的话语声在身旁响起，苏晓转身一看，竟然是她——前两天在医院遇到的那位与简欣很像的中年女士。她仍然是那么优雅，那么温柔。
“是您？”苏晓十分欣喜。
“是我。”中年女士笑了。“我在店外看到你，虽然戴着口罩，但我还是认出了你。”
苏晓虽然不好意思，心中却是十分喜悦。
“在挑选手表吗？”中年女士问。“瞧这个款式，不像是给你自己买的呢。”
苏晓知道她不是普通人，于是说：“我在给我们家的管家挑选生日礼物，她在我家服务了二十年。”
中年女士点点头，问：“她多大岁数？”
“四十二岁。”
“长相，性格，气质？”
苏晓如实地描述了一番。
中年女士很认真地聆听，最后她说：“选白金的，适合她。”
“我原来也是这个想法，可就是拿不定主意。”苏晓很高兴，“谢谢您。”
中年女士只是微笑。
结完帐，苏晓鼓起勇气对中年女士说：“您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想请您喝杯咖啡，您能赏光吗？”
“好呀。”中年女士很痛快。“可是现在这疫情挺烦人的。我们与其在外面喝，不如在家自己煮。”
“您的意思是？”
“我想请你到我家喝咖啡。”中年女士温柔地说。“在国外这些年别的不行，就是煮咖啡的技术练得炉火纯青。”
“如果您不觉得麻烦，我很乐意。”苏晓是真的想认识她。
“你不怕我是坏人？”中年女士逗她，“万一我在家里藏着什么呢？”
苏晓微笑着摇摇头，她的直觉很准。
中年女士竟然十分欣慰，她问：“你这回又是司机送来的？”
“没有，我自己来的。”苏晓不好意思起来。“今天想痛快逛逛街，也就没让司机跟。”
“理解，女人逛街最讨厌别人掺和。”
出店门的时候，苏晓问她：“请问您该怎么称呼？”
“我叫李秀龄，”中年女士答。“秀气的秀，年龄的龄。”
苏晓由衷说：“真是好名字。优雅，不落俗套。”
“谢谢。”李秀龄嫣然一笑，“你的芳名呢？”
“我叫苏晓。苏醒的苏，通晓的晓。”
“也是好名字，和你的气质很相衬。”
就这样，苏晓和李秀龄在说笑中坐上出租车，回到了李秀龄在使馆区附近的高级住宅。到得室内，两个人摘下口罩，这才看清了对方的真面目。
李秀龄不由得对苏晓说：“你真是个漂亮姑娘，而且极有气质。那些个名牌穿在你身上才真的值回票价。”
“您太过奖了。”苏晓也在看着李秀龄。不得不说，摘下口罩的李秀龄更像简欣了。“李小姐，您也很漂亮，而且很优雅。”
“这才是真的过奖了！”李秀龄大方地笑了。“来，别说客套话了。参观参观我的住处吧？”
李秀龄住的是高层大平层，视野十分良好。仅管不如苏晓和秦复原先居住的那套复式公寓那么豪奢，也是远非中产阶级折腾得起的豪宅了。室内的陈设极有品味，尤其是墙上那些画，苏晓一看就很喜欢。不知道它们是出自谁的手笔呢？
“李小姐，您的家好有品味。”苏晓边看边说。
“过奖了。我在国内就这一处物业，好多年前买的了，一直托人管理。”
苏晓忍不住问：“墙上那几幅画好漂亮，是哪位画家的大作呢？”
“什么画家哦，那都是我的涂鸦！”李秀龄爽朗地笑了。“反正是挂自己家里，不怕丢人。”
苏晓大吃一惊，“您会画画，而且画得这么好？”
“三十六岁的时候才开始学画，画了二十年。”李秀龄不以为然。“纯粹是画着玩，自娱自乐。”
“您太谦虚了！”苏晓真心佩服，接着问：“这么说，您今年五十六岁了？”
“然也。”
“天哪，我以为您最多四十出头。”
“多亏医学昌明。”李秀龄笑了。“好了，你先随便看看，我去煮咖啡。”
“有劳了。”
李秀龄去厨房煮咖啡，苏晓在客厅里参观。
说是参观，其实苏晓的目光一直都聚集在墙上的那几幅画上。不得不说，苏晓在这些画面前还真有些自惭形秽。从前学院派批评她的绘画不专业，是硬捧出来的，她多少有些不服气。但是现在看到李秀龄的画作，她才知道何谓天赋型的选手。
苏晓越看越是冷汗直流，但是一个想法也在悄悄形成。
这时候，李秀龄来了。她手中端的并不是咖啡，而是中国茶和一些中式小点心。
苏晓一愣，“不是要喝咖啡的吗？”
“算啦，我知道你不是喝咖啡的人。”李秀龄将茶具和点心放下。“但是我家只有金骏眉，可以吗？”
“谢谢，我很喜欢金骏眉。”苏晓这可是实话。她和周思楠一样喜欢金骏眉，秦复则偏爱普洱。
两个人喝起茶来。苏晓品得出，李秀龄这金骏眉也是属于上品。
她小心翼翼地问：“李小姐，刚才我参观了一下客厅，感觉您是独居？”
“是的。”李秀龄放下茶杯。“我先生去年刚刚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