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魔尊的孩子诶。”
“那他为什么会变成蛇?”
“娘亲说,他这样不是妖,脸上的鳞片不像蛇鳞,是杂种。”
“你们看他的眼睛,跟我们不一样!”
“他要变成魔族了吗?”
“他在瞪我们,快打他!”
一块块石头落下,削尖的棱角划过他的额角,血液瞬时模糊了双眼。
小男孩只能无助的抱住自己,任由他们打骂,呆滞的呢喃着我不是杂种。
我不是杂种。
“我不是!”
陆随深猛的睁开眼急促的呼吸着,浑身被冷汗浸透。
眼前是薄纱的床幔,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原来是梦。
他苦笑了一声,无助自己的双眼。
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在蛇族的事情了,应该是前几天杀了苍绝的儿子,才影响的他入了梦魇。
“小殿下醒了。”
温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陆随深只觉得浑身发凉,侧头看去。
不知何时,在方桌旁坐了一个人,这人一身青衣,眉眼清雅,正淡淡的看着他。
“你是谁?”
这人进来的无声无息,竟无人察觉。
青阑站起身,走至床边对他行了半礼,“小殿下,主人召见,还请您跟我走一趟。”
主人?
小殿下?
陆随深心头骤然一凉,双眼冷的刺骨,“你是苍绝的人。”
青阑没答,算是默认。
“呵。”陆随深冷笑了一声,“他当他是谁,我同他见面也只会是在战场上。”
暗处,他攥紧了被褥,心境并无表面平淡。
这人明明是苍绝的人,可他竟未从他身上感受到半分魔气,是对方的修为高深还是用了其他隐匿的法子?
他要快点想一个办法脱困。
“小殿下,既然我能孤身来到这里,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宣阳等人还不是我的对手,所以…请吧。”
对方的淡然随意不似作假,陆随深咬紧了牙关。
因着之前重伤未愈,每动一分都牵扯到了五脏六腑。
青阑瞧他这般,伸手扣住他的手腕。
“小殿下,得罪了。”
陆随深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黑,再醒来时,已经出现在一处林子里。
屈辱暴怒使他的蛇瞳显现,下一秒,他竟然对上了一双同他一模一样的眸子。
“苍绝。”
“还真是不知礼数。”苍绝缓着语调,“你该叫本尊为父尊。”
“你?配做人父?”
“小深是在怪本尊未行为父之责吗?”苍绝笑,伸手要抹陆随深的头发,却被陆随深躲了过去。
瞧着对方毫不掩饰的恨意,苍绝的笑意反而越发的浓郁了。
“杀了你大哥,还不足以泄恨?”
“大哥?”陆随深嗤笑了一声,强撑着树干站起身,“何时魔族覆灭,何时才称得上为泄恨。”
明明只是区区元婴,明明还这么弱小,却又说出这么狂妄的话,露出这么张扬的表情。
苍绝审视陆随深,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忽然问道:“要不要同本尊回魔族?”
这话说出口,别说是陆随深,青阑都惊愕的看向他。
“同本尊回魔族,你便是下一任魔尊。”
陆随深表情怪异,苍绝沉睡了这几年,该不会把脑子睡坏了吧?
他死死的盯着对方,眼露警惕。
娘亲曾说过,此人狠辣,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瞧他毫无人性追杀他们母子三人就可看出此人的冷血。
而现如今自己刚将他的大儿子绞杀,他竟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扬言带他回魔族,许他未来魔尊之位?
若说没有阴谋,鬼都不信。
“不久之后,苍梧大陆将不会有魔尊这个称呼。”
陆随深思虑沉重面上却不露怯,“趁现在还有,魔尊还是好生享受吧。”
这样的挑衅苍绝不怒反笑,“这般狂妄,你就不怕本尊杀了你。”
“我已经落在你的手里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陆随深身着洁白的寝衣,黑亮的长发未束,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同苍绝对视。
哪怕五脏六腑因重伤疼痛不已,哪怕眼前的人一根手指就能将自己按死,陆随深都毫无任何畏惧。
这时间,除了至亲除了师尊,无人可让他弯下腰肢。
苍绝就这么看了他好一会儿,猛然放声大笑。
笑够了,他才缓缓抬起手。
“即是这般,本尊总不能养虎为患不是?”他歪了歪头,强势黑暗的魔气聚集在掌心。
陆随深咬紧牙关,本就受创的五脏六腑再次渗出血液。
没想…这般就要死了吗?
“噗。”
一口黑血喷出,陆随深支撑不住捂着心口半跪在地上,唇瓣满是污血,意识开始模糊。
师尊,阿深好想你。
可阿深好似,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了。
若早知如此,在离开之前我就应该好好抱一抱,亲一亲你的。
随心她很想见你,若得机会…你替我去看一看她们好不好?
师尊…
尘昙…
...
陆随深的瞳孔越发的涣散,赤金色的蛇瞳蒙上一层灰败。
守在一旁的青阑没想苍绝真的动了杀心,瞧着陆随深濒死的表情,不由出声:“主人…”
话音未落,一阵地动。
“苍绝尔敢!”
随着彻天的一声怒吼,透明的真气从天空强势落下,直击苍绝。
苍绝面色一凛,不得不放弃陆随深提气阻挡,被迫退了好几步,见到来人,不由得呢喃:“尘昙…”
尘昙充耳未闻,落地后直直将陆随深抱入怀中,丝毫不在乎身上被沾染的血污。
他将手覆在陆随深的丹田之上,莹莹的淡绿色光芒钻入陆随深的体内,为其疗伤。
随着时间的流逝,尘昙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竟伤的如此严重!
内脏经脉居然都破损了,若不是他来的及时,陆随深的丹田都快被魔气撕裂了!
“苍绝。”
取出一枚丹药喂进陆随深的嘴里,尘昙扶着陆随深让他靠在树上,又将自己身上的披风细心披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