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我完了。”
寝室里充斥这胡俊的哀嚎声,杜淮将毛巾搭在肩膀上,将嚎着嗓子的人嘴巴捂上按着脑袋往下压。
“你再嚎两声,我给你下巴卸掉信不信?”
胡俊立刻噤声,双手合十嘴里发出呜呜声:“我错了,哥。”
想他今天考试不利,想要发泄一下,结果还是要被杜淮□□恐吓,他太难了。
“别用你那种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我,你特么嚎一天了,是个人都得烦。”
“我的错。”胡俊竟然无法反驳。
洗浴室门被打开,林冶洗了头,发尾滴着水,白色的衣领被浸湿,透出里面的肤色,毛巾被随意套在头上胡乱揉搓着,嘴唇因为水汽而显得水润饱满,眼睫上还有些冷热相交产生的珠水。
天气已经渐暖了,但也不太适合穿着短袖短裤在外面晃悠,特别还是在晚上。
林冶眼睛半眯着,看着杜淮朝自己这边走来,伸手拿掉他头上的湿毛巾,然后将用他肩上的那条给林冶擦着头发。
林冶顿了顿,伸手捏住毛巾的另一端:“我,我自己来,谢谢。”
杜淮也应声松手。
“养儿子呢哥,快进去洗,我还等着呢,马上熄灯了。”胡俊摆摆手指向洗浴室。
“知道了,马上。”
杜淮往回走去拿过自己的衣服,经过林冶身边侧脸说:“擦干了上床,会感冒。”
“哦。”
林冶点点头,杜淮这才满意地哼着小调关上洗浴室的门。
即便是考试,林冶平常也是雷打不动地写习题写到十二点之后,但是今天小夜灯没用多久就被熄灭了,原因是杜淮非要缠着喝他一起睡。
林冶想答应又不想答应,他很享受杜淮对于自己的这种粘着性,但又时时怀疑这种行为来源不是心中想要的,可对方明确地说过医生已经允许杜淮和自己亲密接触,不严重的话也不用依靠药物维持理性,但怎么看,杜淮都很不理性。
他承认自己心里在害怕,所以无时无刻不在贪恋这份依赖,就害怕,那一天突然消失了。
“就一个晚上,好不好。”
林冶静默半晌,点了头:“就一次。”
“好!”
林冶看不见杜淮的脸,但也能从对方语气里感受到十足的雀跃,比秋天窗外的麻雀还跳的欢,嘴角也就不自觉跟着翘起。
手心和手心相碰,行星相撞也不过瞬间,但温度却弥留了许久,直到亿光年之外。
杜淮说是要跟林冶睡在一起,但也只是将人的手握住藏在被褥之下,好像一点其他的意思都没有。
林冶有些失落,还以为这家伙怎么着也会抱抱自己,没想到胆子这么小。
但相比下来,他的胆子或许比杜淮的更小。
“哥,哥,你睡着了吗?”胡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有点兴奋。
“没呢,怎么了?”
“我睡不着,一想起明天放假我内心就跟煮开了一样沸腾,但是一想到明天的作业我又心梗,太难受了。”
“出息,什么破比喻,放个假而已有那么开心吗?”
“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
“方一固没和你说吗?”
“说什么?”
“他生日啊,kmd的全国巡演正好在我们这,那天正好在放月假,这小子不知道哪里搞来的四张票,真牛皮,他跟我说咱四个去,你去不去?”
杜淮手机没电了,刚刚才插上充电宝,于是爬起来从自己床上把手机拿下来开机。
“你怎么跑林冶床上去了?”
“懒的爬床。”
“”
手机解锁微信里果然有方一固的消息,和胡俊说的一模一样,邀请他们三个去看演唱会。
方一固为什么突然邀请几人去演唱会,杜淮心里清楚的很,就是奇怪他哪里搞到的票。
疑惑着就躺下看着林冶:“你去吗?”
“去。”
在方孑出事之前,方一固在本地的每一场演唱会都不会缺席,演唱会票的渠道起初他也疑惑,不过后来知道方一固小姨是个idol之后也没那么惊讶了,还有幸得到过方一固小姨的亲笔签名和一整套专辑,他不懂这些,,但也知道有多珍贵,现在被好好地放在家里的密码箱里。
“去。”
杜淮朝胡俊那边说道。
“听说场地在旭源广场,那应该很多人,我还是第一次去演唱会呢,他们团那个什么,叫,古,古”
“古敖。”林冶淡淡答道。
“对!古敖!诶,林冶南怎么知道?学霸也追星吗?”
“没有,只是恰好知道。”方孑喜欢,再加上经常在方一固家见过这个人的海报,也就自然而然记住了。
胡俊似乎很有精神,在旁边说了快半个点还是败下阵来说困了,然后呼吸声渐起。
杜淮往林冶那边挪了挪,侧过身看着林冶。
“林冶。”
“嗯?”
“林冶。”
“嗯。”
“林冶。”
“我在。”
“我好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林冶有些慌乱,被抓住的手紧了紧,他低下眉头盯着视线里的那片黑。
“嗯,我也是。”
空气随着心跳都躁动了起来,平静的水面之下,植被在疯狂地生长,似要突破天与地之间的壁垒,直迎那阳光而去。
杜淮送开林冶的手,转而搭在林冶腰间,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脖颈,发尾轻扫过杜淮鼻翼,有些痒,于是他埋头蹭了蹭。
杜淮有时候真的很像小孩,喜欢把头埋头林冶脖颈间,然后轻嗅着,仿佛这一生只需要做这一件事就满足了所以,比小孩都好哄。
“我下个月要去集训了,”杜淮说,“本来想过几天告诉你的,但是怕你生气,要去一个月,有点久。”
他不满意地在林冶颈肩又蹭了蹭。
林冶睁开眼,微微侧身。
“是物理竞赛吗?”
“你怎么知道?”
“你总跑物理老师办公室去,不想知道也知道了。”
“我不想去。”
“不行,竞赛排名对考大学很重要的,拿个保送名额不是很好吗?”
“可是会一个月看不见你。”
“一个月,很短的。”
杜淮有些失落,闷声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