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说完，蔡守旺一脸早就了然于心的表情，点了点头。
“看样子蔡大人早就知道了？那为什么还会让三湘城沦陷到难以收场的地步？”
谢俞凌不解的问道。
“原来谢家堡的那些尸体，都是被你们唤醒的啊。”蔡守旺长叹一声。
“半年前谢家堡出事，我带领属下去查，差点去而无回。我勉力才将那些蛊尸藏到了地窖中，没想到恭亲王第二日仿佛得了消息一般，找上我，要求一同协查案件。”
听到这儿姜折枝有些疑惑：“这里虽是恭亲王的封地，但他一个封地王，这类案子有您在，根本责不在他啊。”
蔡守旺阖眼，仿佛陷入了回忆。
“若是普通的案件，他当然不会管。你俩看上去年岁不大，应该不知道十几年前的事吧。罢了，今天这来龙去脉，我便跟你们两个后生掰扯清楚。”
蔡守旺娓娓道来，时间溯回到了十三年前。
那时候三湘这边也出了蛊虫的事儿，规模很大，伤人无数，比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时候恭亲王初到三湘封地，没过多久三湘蛊尸爆发，当时蔡守旺对他颇有怀疑，正要查到恭亲王头上，没想到扬州那边流民起兵谋反，给了恭亲王一个理由，带兵前往扬州。
所以当时蛊尸被镇压之后没多久，就传来扬州总督姜夏阳私吞赈灾款，导致扬州饿殍遍地的消息。
这边蛊尸已然解决，自然是盖不过扬州姜家被满门抄斩的消息，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扬州。
姜家是几百年氏族，作为四大贵族之首，比建朝时间还长，说句大逆不道的，就连声望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姜家代代洁身自好，从不参与党派之争，无论是谁执政，只尽力做好自己的事。谁也没想到一向清贵的姜家，居然会遭到如此灭门之耻。
故事讲到这里，姜折枝早就紧握成拳，目眦尽裂。
谢俞凌不动声色的将手搭上姜折枝的肩膀，帮她找回几分神志，也给了一些支撑。
“姜家不可能会作出这种事。”
姜折枝紧咬着唇，这些年她一直都想证明父亲的清白，可虽然她明知父亲为人刚直，一心为民，但是这些年谢家借着她名义贪心要的钱，可不是小数，但她一直找不出这笔钱的来源。
师父沙平当年找到自己，一直暗中保护自己，还教授武功，但不论姜折枝怎么问，沙平就只是让她不要管那么多，只说银两是姜家旧部感念父亲凑出来的，但哪家旧部能拿出那么多钱，供着谢家从扬州一记小官，一路稳坐京城呢？
这么多年，姜折枝自己也彷徨过，甚至一度想放弃调查，她生怕最后的真相真的是父亲害死了那么多百姓！
“哼，你问我？”蔡守旺冷哼一声。
“我也不信姜大人能作出那种事，他去扬州前，曾在三湘任职，我与他共事过一段时间，他的人品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不光是我，当年姜家出事，你问问当年有几家是相信姜家会贪污的？天下读书人联名上书，诘问恭亲王，可是后来有结果吗？时光飞逝，除了至今还远在边疆服役的几个姜家女眷和旁支，谁还能替他记着灭门之仇？不过是消亡于时间，成了谈资而已。”
听到蔡大人亲口说出，相信自己父亲的话，姜折枝只觉得多年的委屈和迷茫，一瞬间涌上心头。此刻喉头发紧，鼻尖泛酸，声音也有些颤抖：“既然当年有这么多人有所怀疑，为何此案至今没有翻案？”
蔡守旺叹了口气。
“当年扬州洪灾三年不治，不知道是谁将证据呈到了先皇面前，指证姜夏阳贪污，先皇盛怒，下令让首先赶到扬州的恭亲王将姜夏阳革职查办，若是有了眉头，可先斩后奏，为死去的百姓们讨个公道。恭亲王封地明明在三湘，跑去扬州越俎代庖的罪名先皇都不管，可见有多愤怒。”
“后来不过短短几日，恭亲王便给姜大人定了罪……后面姑苏谢家，明州康家，夷陵宣家，剩下的三大家族带领门生们为姜家发声，要求重审案件，可没过多久，先皇因为常年缠绵病榻，再被姜家的事情一气，便过世了，还好先皇早就拟下昭示，拥立皇上，避免了皇上和恭亲王的一场斗争。随后天下大丧三年，等再腾出手彻查案件时，已经找不到能证明姜大人清白的证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