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妈一来，项穗穗就不在医院里面待了。拿来的衣服也不多，加上其他东西收拾收拾也就一兜子。
项妈怀里抱着孩子，还能有空闲提着一袋子东西。路晏南抱着项穗穗坐上车，包裹的严严实实，不漏一点风地回到了家。
项穗穗出了院，从医院的病床换到了家里的床上。
家里倒是比医院舒服多了，不仅自在，还没有难闻的气味。
新院子房间不少，路晏南给项妈单独收拾出来一间，被子褥子都是新换的。
项穗穗想下床走走，项妈都不让，让她待在床上好好坐月子，可不能吃凉的，落下病了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项穗穗嫌弃身上脏，想洗个澡项妈也不让，非说得出了月子。可项穗穗觉得，出了月子她都要臭掉了，非得闹着要洗澡，拉着路晏南替她说话。
“妈，我不洗澡，路知青还不得嫌弃我。你还不知道他最爱干净了，两天不洗澡他都想离我远远的。”
项穗穗伸手掰着手指，给项妈算算这都第几天了。之前是在医院不方便洗，现在回家了还不让洗，哪能受的了。
项穗穗拉着路晏南的袖子，给他使着眼色。
“哎，你说是不是？”
路晏南神情严肃，反手握住了项穗穗。
“妈说的对，身体重要，我不会嫌弃你的。”
项妈赶紧道：“小路都说不嫌弃你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项穗穗听着他们两个一唱一和，气的背过身。
路晏南喊她吃饭时，项穗穗还生着气，但听见是蒸的鸡蛋羹，还撒了葱花。最后没能抵抗得了鸡蛋羹的味道，气哄哄地坐起身，因为心里存着气，一句话不说，只埋头吃着鸡蛋羹，一口口地吃完了，把碗往旁边桌子上一放，又背过身了。
晚上睡觉时，想想被项妈抱走了，不和路晏南他们一起睡。
路晏南刚在床的外侧躺好，项穗穗故意把身子翻过去，弄出很大的动静，每一个举动都在说着“我很生气”。
路晏南伸手环住了她的腰，察觉到手下小幅度的挣扎，低声说：“别生气了，我查了书，月子里能洗澡，不要沾冷水就成。过两天趁妈态度缓和了，我给你烧热水，擦擦身子。”
项穗穗听见这话，表情略有松动，冷冰冰地问着：“真的假的？”
“真的。”
听到能洗澡了，项穗穗气也消了，扒开路晏南的另一只手，躲进了他的怀里，下意识地蹭了两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说不定有味道，动作顿时僵硬了，语气也别别扭扭的。
“我是不是很难闻？”
路晏南摇头。
“不是。”
项穗穗一脸不相信，但嘴角微微上扬。
“骗人。你恨不得一天洗八百遍，肯定觉得我很臭。”
“我不管，反正臭你也得忍着。这是你应该的，知道了吗？”
项穗穗伸出手指戳了戳路晏南，试图警告他。
路晏南心甘情愿地点点头。
“对，我应该的。”
不知道路晏南怎么和项妈商量的，项妈同意让项穗穗洗澡洗头发。
项妈说不让月子里洗头，主要是怕着凉害病。路晏南就在屋子里点了两个炉子，直到把屋子里烘热了，才开始动手洗头。
项穗穗自己洗头不方便，想了半天，最后横躺在床上，正好把头伸出来，让路晏南给她洗头。
路晏南先用水把头发润湿，然后拿起水瓢，舀水往项穗穗头上浇着。
水流速度很缓，贴着头发向下浇水，项穗穗刚开始还因为有水从天而降，眼睛下意识地紧闭着。后来察觉到水不会溅到自己眼睛里，睁大眼睛盯着路晏南看，看着路晏南拿着水瓢，神态认真，目光专注地注视着她的头发。
路晏南又拿起晒干后熬煮成形的皂角，形状像是米糊糊，挖了一些在手心，仔细揉搓之后，抹在项穗穗头发上，十指在乌发里穿梭，力道很轻松，项穗穗忍不住眯起眼睛。
香气渐渐沾染在路晏南的手上，他一抬手一低手，项穗穗都能闻见，味道是一种淡淡的香气，很清爽。
头发很快就冲干净了，路晏南用毛巾把项穗穗的头发包好，直到水滴不再大片的往下渗水，才又换上新的毛巾。
路晏南伸手扯过来一个枕头，把项穗穗的头垫高点。又在头发下放了燃着火星的炉子。
明明是春天，项穗穗热的额头都出了汗。
头发是一缕一缕烘干的，项穗穗躺在床上都能听见炉子燃烧的声音，时不时出声提醒，千万别把她头发烤着了。
头发烘干被扎好，项穗穗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轻松了一半，等洗完澡另一半也轻松了。
等路晏南把热水端过来，项穗穗和他大眼瞪小眼。
项穗穗捂住自己上衣的扣子，语气硬邦邦的。
“你出去！你不出去我怎么洗？”
路晏南一脸理所应当：“我帮你洗。”
项穗穗顿时惊讶地说不出来话，嘴巴张开，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
之前说帮她洗不是哄项妈答应的吗，她怎么能让别人帮她洗澡。
路晏南试图给项穗穗解释：“水凉的快，你自己洗万一着凉了就不好了。”
看着眼前的热水，项穗穗在洗澡和不洗澡之间挣扎着。
最终还是想身上松快一点的念头占据了上风，项穗穗闭着眼睛把衣服解开。
路晏南将毛巾浸入热水里，沾满了水后，再拧干，给项穗穗擦着身子。
项穗穗两颊红红的，眼神飘忽，就是不往路晏南身上看。
无意间的肌肤相互触碰，转瞬即逝。
项穗穗瞪路晏南一眼，看他一脸平静，怀疑起是不是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太多，最后一个人生起闷气来。
洗完澡，换了新衣服，项穗穗才觉得整个人活起来了。
肚子还是有点凉，项穗穗喝了热水还止不住。
路晏南给她拿了个杯子装满热水，外面套个毛线织成的外套。项穗穗捂在肚子上，暖烘烘的，总算睡了个好觉。
项妈抱着孩子在哄，嘴里念叨着这孩子和项穗穗小时候一点都不一样，乖的很，可能是随了路晏南了。
项穗穗正喝着玉米排骨汤，嘴里的汤刚咽下去，听见项妈的话，很不满意。
“我小时候哪儿不乖了？我可听我二哥说过，我小时候可是村里最不闹腾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