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雅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中长裙，a字版型，露出完美的锁骨，白色纱裙上还有手工缀上去的一小个一小个的黑色蝴蝶结。
今天她把头发扎起来了，上面戴了一个同色系的黑色山茶花，显得整个人像落入凡间的仙女。
只是一身打扮和身处的地方略有些格格不入。
她毫不在意地坐在小店的塑料凳子上，忽略桌子上可能残留的油脂。
眯着眼十分享受地吃着老板刚刚端上来的小笼包，这家店的小笼包都是老板每天半夜起来现做的，每一个都形状完美，外观晶莹剔透，轻轻用牙尖咬破之后，就会有鲜甜的汤汁淌出来。
但是并不会让人感觉到十分油腻，配上店里秘制的姜丝香醋，更平添一分清香滋味。
季明雅心情颇好，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还看见哭得梨花带雨的齐羽儿，她现在被父母强制和那个男孩分手，满心都觉得是季明雅害的，她正怨毒的盯着她。
季明雅没有丝毫害怕，甚至咧开嘴笑了笑，然后拿起自己挂在门边的珍珠链条包走出去。
“啊，又是美好的一天。”
段览笑得无奈，“有这么开心吗？”
季明雅动作不停，“那当然，你可不知道，她那个样子又多惨，谁叫她得罪我，况且，我也是为了她好。”
季明雅神色自然，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圣母，不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他们吃完早饭，沿着一中校园慢慢走了一圈，前人载下的绿树遮住夏日的艳艳阳光，两人个低着头踩着被烧焦的叶子慢慢走，脚下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看着一个个穿着校服满脸青稚的少年或者匆匆走进校门，手里还提着一袋打包的小笼包或者炒饭，或者不慌不忙，脸上全然是毫无畏惧的坦然。
季明雅手里拿着她那个小小的珍珠链子包包，一边甩一边说：“我以前最羡慕我们现在这样的人了，天天在校门口乱逛，似乎又没什么正事。”
段览也笑：“我记得你当时还翻墙被抓了。”
季明雅并不想再回忆那段时光，高三那段时间，一中实行封闭式管理，被关了整整半个月之后，她实在受不住了，挑了一个黄道吉日翻墙，但是没想到她刚刚爬上墙头就看到站在墙外脸色冷漠的教导主任。
从她那个角度，甚至可以看见主任铮亮的头顶，那段时候，她每天做梦都是那张盯着她的脸好吗。
段览很早就考过了驾照，他开着辉腾把他们送回临水御港，下车的时候再三确定，“你真的不需要回去收拾一下衣服？”
季明雅坐在副驾上，睫毛垂下来，慢慢玩自己美甲上的钻，无所谓地说：“我不用收拾。”反正缺什么，她直接再买就行了。
段览把车钥匙给她，“那你等我一会，我去拿些东西。”
季明雅接过那个黑色的车钥匙，这辆车是段览最近才提的，并不算很贵，但是用他自己这些年攒下的钱买的，不过入门款，但买完这辆车，他的存款就也相差无几了。
季明雅手指慢慢抚上方向盘，感受着那种优质皮革的触感，心中羡慕，有的人养活自己还是个问题，有的人大学还没毕业已经能全款提车。
段览出门的时候，林渝送了他一程，在自己儿子车子周围看见了无聊至极的季明雅，但季明雅并没有看到他们。
林渝眼神有些复杂，而后语气调笑，“这么看，那小丫头好像等你回去的老伴。”
段览突然听到这句话，心突然沉了一下，然后无奈地抬起头说：“妈，别乱说。”
林渝对儿子的态度有些不敢置信，道：“你到底是不是喜欢她，不然你整天陪着她东逛西跑的，给我一种我已经要准备聘礼的感觉。”
段览看了远处站着的人一眼，这样远远看上去，更显得她瘦骨嶙峋，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真的对不起他早上请她吃的那两大笼小汤包。
他说：“我们现在都太年轻了，很多事情都没有准备好。”
林渝自然脑补了他的话，惊呼：“现在还年轻？你准备等到退休才结婚吗？”
她停顿几秒，语气又压低劝道：“况且，就季家那丫头生的模样，我估计学校也多的是人追她。”
这确实是事实，就他知道的也不下十个，但段览没说什么，和林渝道了别，迈步走向丁香小路边的车。
季明雅在他走进很多才看到他，笑着和他招手，她像个误入花丛的精灵，段览似乎明白，为什么，豪车总要配着美人。
季明雅坐在副驾上，一路就没闲过，在吃完了段览车上所有存粮之后，语气突然惆怅，伸出手指摸了摸窗上的皮革，说：“要是被人看到我从这车上面下来，明天帖子上又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了。”
“嗯？”段览没懂他的意思，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比赛。
她装作一个矫情尖厉的声音模仿：“看吧看吧，我就知道她那些钱来得不干净吧，从这种车子上下来，肯定是被人包养了。”
然后另一个刻薄的声音响起：“我早就说过了，她这么好看，肯定有很多诱惑，怎么可能有人忍得住？”
段览被她逗笑，但轻笑过之后又觉得不妥。
她又突然回归正常，神色烦躁地骂道：“去你mad，你才被人包养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段览眼睛平视前方，声音温和，问：“还是你那两个室友说的？”他之前听季明雅提过一嘴，但并不特别清楚。
季明雅烦躁地望向窗外，“不知道，反正上次她们嚼舌根我就讽刺了一下，我也不确定到底是哪些人，可能是我的关注度太高了吧。”她略微撩了一下头发。
窗子外一点点风吹进来，和着树叶沙沙的响声，季明雅突然转过头疑惑而认真地问段览：“你说，同样是长得好看，为什么他们都把你捧成男神，而我一定就是个小三？”
季明雅并不会刻意修饰词句，更何况面对的是段览，那更不需要。
段览听到这个问题也沉默了很久，有时候，女生对女生的恶意，甚至比对男生还要大。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开口道：“他们并不了解你，你很好。”
季明雅也微不可察地叹口气，她知道段览在安慰她，她也几乎快习惯了，左右那些东西掀不起太大的浪花，只要她忍住不看就好了。
车子刚刚路过长华街十字路口，季明雅突然招手，“停一下，就把我放这算了。”
段览又沿着街边开了一段，然后在季明雅的要求下停到一处绿树荫下，眉头微皱，道：“这里离学校还有接近一千米。”季明雅的鞋子还是带跟的。
季明雅表情从容自然，探身从后面取出她的小行李包，道：“算了，虽然不怕他们，但是我怕连累你，我还是自己走过去吧。”
季明雅利落地把自己的珍珠包甩到肩膀上，笑嘻嘻地朝着他挥手，然后大步走开，并没有一丝停顿，也并不难过。
段览其实想喊住她，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清者自清罢了，何必要因为别的人说辞而为难自己？
但也许是没有经历过那种众口铄金的事情，他不知道那种百口莫辩的状况，所以在他心里，这是一件只要解释就能处理好的事情。
但他不知道对于有些人而言，解释不过是掩饰，掩饰就是在藏匿事实，那些小丑会更加兴奋。
他正想下去叫她，后面的车子却已经被他挡住很久，发出不满的汽笛声，他也眼看着季明雅又在路边迅速招了一辆出租坐了进去。
于是他只能又继续打响车子，慢慢跟着那辆蓝色的出租慢慢行驶。
季明雅却并没有发现他，出租刚在校门口停下，她就提着包走进了校门，而他还被辖制在车流之中，动弹不得。
不过他也并不回寝室，他很早就已经搬出来住了，这样不会打扰室友们的作息，他也有更多私密空间。
他实在受不了男生宿舍动不动就一周不洗的袜子，又不丢掉，就那么攒着，在夏天的密闭空间里，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等他回到出租房之后，他想到季明雅说的话，用自己的账号登上学校论坛，随意浏览了一下，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但等他输入季明雅的名字作为关键词，出来一大长串标红的帖子。
名字都起的十分引人注目，但都不是什么好事，不是炒作季明雅的校花人设，就是摆出各种不知真假的图片探讨她的感情状况。但很巧合的是，几乎所有的帖子都是由一个叫做“桥边”的人发出的，他也自诩是季明雅的追求者之一。
段览看了下下面的评论，有些正常，有些不堪入目，他一个一个点了举报，他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人才会这么无聊且无耻，拿着一个女孩子做营销，偏偏还有那么多人在下面附和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