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瓷有些生气。
不过同样懂心理的情况下，陆瓷也明白，这澍祗是故意的。
“我不是因为在榕城的经历，所以来看医生的。”
陆瓷懒得跟澍祗藏着掖着，就想着说明白一些。
她来找澍祗，第一澍祗确实能力不错，第二就是澍祗保密性很强，不用担心会被泄密。
她说什么，都不用担心被第三人知道。
“那是为什么？”澍祗也是希望陆瓷可以放松，如果是很紧绷，防备心很强的情况下，那可做不了什么。
“我想知道，我做的梦，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想让你告诉我，我记忆里的事情，是梦，还是事实。”陆瓷躺在软椅上，目光直视澍祗，话说的明明白白。
澍祗一笑：“你这是在把我当成你的测谎仪吗？”
陆瓷摇头：“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一度分不清那是梦还是事实，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她难得的这般正经。
这一刻澍祗觉着，十年的时间里，居然真的让一个小屁孩，懂事了？
这要说不是去榕城的功劳，他都不信。
他可是记得，几年前远远看着还在京广的陆瓷，那会陆瓷就只是调皮捣蛋，跟当初他所认识的，没什么两样。
这么短短几年就懂事了？榕城可真是个神奇的城市。
不是都说榕城是吃人不吐骨头？
看来也不尽然。
“那你先闭上眼，跟我细细说说。”收起了心里的想法，澍祗准备问起陆瓷事情的前因后果。
只有知道了因，才能解决果。
陆瓷来找他，他自然会尽力帮忙。
“放空自己，不要紧张，我想你应该明白吧？”澍祗在陆瓷闭上眼了以后，又继续发言。
陆瓷当然是明白的。
“恩。”陆瓷恩了一声。
澍祗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她老实的说了关于陆希的事情，澍祗也在引导陆瓷去回忆。
陆瓷完全放空后，看着周围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耳畔只有那些声音。
陆希的视角。
“姐姐，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我知道你会保护我，可我也想保护你。”
“谁都不可以伤害你。”
“他们怎么对你，我就怎么对付他们，这很公平。”
“姐姐……”
……
“你叫陆希，希望的希，希望你永远都充满希望。”
“以后我们相依为命，有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
“你的过去不记得，不要紧，被遗忘的过去，肯定有不开心的回忆。”
“你要相信自己，你是最棒的。”
“就算你对别人冷漠，你也是我的弟弟啊。”
“陆希，你为什么，为什么忽然不见了？”
“陆希......”
“原来没有人，会一直陪着我。”
“都是假的。”
......
陆瓷猛然睁开眼。
她有些承受不住，太悲伤了，悲伤的让她喘不过气。
“他真的只是梦吗？”陆瓷看着澍祗情绪激动。
澍祗没曾想陆瓷是这般反应，他抽了纸巾递给陆瓷。
“你先擦擦汗。”
说实在的澍祗没想过，陆瓷居然会这么在意。
不过也是，看陆瓷的样子，如果不在意，就不会来找他了。
“他只是梦吗？”陆瓷不曾接过纸巾，只是执拗看着澍祗，她想知道一个答案，迫切的想知道。
“他只是梦。”澍祗给了陆瓷肯定的答案。
实际上他撒谎了。
但是，他不想直接告诉陆瓷，因为太奇怪了。
陆瓷不过十九岁，不该承受这么多。
陆瓷从陆家离开，自己去了榕城，在榕城待了三年，她得经历多少，才能走到现在？
如果再告诉陆瓷，她的记忆的确有问题，陆希并非是梦，只怕事情会更复杂。
一个存在过的人被抹去，想来这背后的人也不一般吧，但凡是一般，事情都不会是这样。
没有任何人可以随意的去抹去一个人存在的痕迹，只手遮天的事情，向来不过是说的轻松。
“怎么会.....”亲口听到别人证实只是梦的时候，陆瓷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她不想相信。
因为她，觉着陆希，真的不像梦。
陆希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她分不清现实跟梦。
所以只是梦？而不是她遗忘了？
“的确是梦，但是你似乎很在意，这可不好。”
“说到底，梦只是梦，你没必要纠结那么多呀。”澍祗想着说服陆瓷相信，不过是个梦。
在一个梦上边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属实没必要。
陆瓷盯着澍祗，想从澍祗的眼神里看出来任何撒谎的迹象，可是没有。
澍祗眼神清澈，行为举止都没有任何的异常，他说的就是实话，而她在想多了。
“只是梦。”陆瓷失神的呢喃。
梦那么真实，她从小到大，做过无数次的梦，从没有这个梦真实。
真实的让她喘不过气。
这合理吗？
“是啊，只是梦，我给你开点安神的药，别想太多，你不去想，就没什么事了。”澍祗还是蛮为陆瓷着想的。
这个梦不是梦，可是能够让陆瓷这么魂牵梦绕的，在没个结果以前，还是不要太告诉陆瓷了。
因为他刚才发现了一个秘密。
陆瓷的身份，也许没那么简单。
陆瓷不是陆家的孩子，那就一定是榕城陆家的孩子？不一定吧。
毕竟当时陆瓷回去的时候，榕城那两位已经死了，根本无法进行亲子鉴定，唯一可以证明的，不过是当年的献血里，陆瓷的血跟陆家父母对不上，所以不是陆家的亲生孩子。
但是除此之外，陆瓷就真的是榕城那个陆家的女儿？
以前他觉得是，现在他怀疑了。
也许不是呢？
“不用了。”陆瓷不想吃安神药，出口拒绝了澍祗。
澍祗没想过陆瓷会拒绝。
他奇怪的看着陆瓷：“你来找我，不是想改善吗？”如果是想改善，那么为什么要拒绝？
“我自己可以。”陆瓷没说原因。
她来找澍祗，原本是希望澍祗能够帮忙，让她知道，其实陆希是活着的人，而不是她的臆想，她并不是来听，澍祗告诉她，陆希就是一个梦，陆希就是从未出现过，陆希就是个幻觉。
她想要的答案是，陆希是个人，一个活着的人，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既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陆瓷觉着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付了钱她就走了。
澍祗想说点什么也没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