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当真是行事宛如脱兔,不同于常人。”
裴二说这话时脸色淡沉如水,辨不出喜怒。
沈相宜强作镇定,她就当裴二是在夸她,
“哪里哪里,裴大人,我觉得你刚才说得简直太好了,思想觉悟之高,简直就是我辈之楷模,不如我们再坐下,深入探讨探讨人生?”
“深入?”
裴二反手抓住她手腕,朝她逼近了些。
沈相宜身后退无可退,背贴在门上,面前人似把她拢在怀里一般。
呼吸交错之间,她似乎闻到了股淡淡的茶香味。
这庐山云雾真是佳品,清冽入骨,仿佛凉到了人心里,奇的是这茶香后味氤氲又久久不散,勾得人失魂落魄,一瞬间有些恍神。
只听他声音浅浅,伏在她面前,侧过半张脸,似在耳朵边蛊惑一般低声呢喃,
“你想怎么深入?”
“慢着。”
沈相宜抬起头,双目看向房顶横梁,一脸坚定,声音洪亮:
“裴大人,你是高岭之花,而我只是个浊骨凡胎,是我配不上你,千万别因为我而堕落。”
裴二听到这话,幽幽瞟了她一眼。
这时,他手下却猛地发力,直直地向她身后那门栓探去。
沈相宜心里一惊,他娘的裴二,耍赖!
她就知道,他靠近她,绝不是贪图她的美色,而是他想要开门啊!
忽然,门外传来个声音,
“法师,你可见一个青衣男子路过。”
声音清脆,带着丝甜意,是个年轻女子。
裴问安听到这声音,手下微顿,眯起眼睛,觉得耳熟,这不是……太子那晚遇到的江应怜?
他低头看眼前的人神色慌张,又想到了那日假山后沈相宜与他说的话。
这江应怜似乎与他……八字相克,命中不和?
这时外面声音继续传来。
“阿弥陀佛,今日法师宣讲佛法,来寺里的香客众多,着青衣者更甚,此处厢房多住些赶考书生,施主所寻之人应不在此处。”
僧人沉稳应对。
江应怜狐疑看着眼前着光头和尚,她早早的在后山等了许久,可连个裴问安的影子都没看到,最后叫人给轰了出来。
一路寻到了这寺庙厢房,这和尚还百般推诿,这不对啊,明明今日裴问安就应该在后山的啊?!
想到这里,江应怜咬着嘴唇,楚楚可怜,泫然欲泣道:
“我不信,法师你就让我进厢房看看,我自己去寻嘛。”
那僧人面色竟丝毫未变,反而厉声道:
“施主不可!佛国寺乃是□□修缮,官府登记在册的皇家寺庙,旁人不得擅闯!要是施主再胡搅蛮缠,小僧将会禀告主持,移交送官处理。”
沈相宜在屋里听的仔细。
听到官府两字,外边的女声才偃旗息鼓了,不过听她喃喃自语道:
“不对啊,裴问安今日该来的,难道我记错了?”
沈相宜心中一惊。
[裴问安今日该来的。]
这句话的意思是……江应怜提前知道裴问安会来佛国寺后山?!?
可书中写得明明是两人偶遇在后山。
怎么现在成了江应怜蓄意为之的呢?
裴二看她一副五雷轰顶的模样,开口问:
"又怎么了?"
“裴大人,你有告诉别人你今日的行踪吗?”
裴二思索片刻,瞟了她一眼,
“某与姑娘私会,断不会告诉别人。”
沈相宜:“……”
裴二你话说清楚些,她是问的这个吗?
过了会儿,门外没了动静,两人这才把门拉开。
沈相宜越过他肩头看去,已然没了江应怜的身影,不远处只有一位扫地僧。
“清远法师。”裴二朗声道。
“阿弥陀佛,听声音是裴二郎。”僧人行了个礼。
裴二接着问:“法师逖听,刚我听你似与人起了争执。”
僧人点点头:“看来是打扰到贵客了,小僧刚在后山这里一名女香客在那里徘徊,问她做什么,等什么人,一概支支吾吾得答不上来,还非要闯入厢房寻人,小僧这才出言制止了。”
听到这里,沈相宜更加确定了,江应怜一定是提前知道裴二今日会来佛国寺,她才故意在裴问安出现的地方走动的。
只不过今天应是裴二恰巧约了她见面,这才错过了江应怜。
可刚刚裴问安说,他并未向人透露过行程。
那便奇怪了。
女主江应怜是怎样提前知道裴二会在哪里出现呢?
沈相宜没由来得又想到了几天前太子被行刺的事。
江应怜掏出的那保心丸,也似乎是巧合颇多。
就像……她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一样。
难不成她也看过书?
可不对啊,她本就是书中的女主角,看不看的差别大吗?
沈相宜陷入矛盾。
她目光扫到眼前这位与裴问安交谈的僧人师傅。
她顿了下……眼前这位清远师傅,面容微胖,岁数不大,个子稍有些低,但好在头发秃了,不用担心中年脱发,但这不是重点。
他是个男的,而他刚刚劝退了一个玛丽苏,难不成他有什么秘法?
沈相宜犹犹豫豫地开口:
“裴大人……”
听到她的声音,面前交谈的两人停了下来。
“这位是清远法师对吧……你,你刚见那女香客的面貌有何异样之感吗?”
“施主说笑了。”听到这话,清远缓缓抬起头,面色慈悲,“小僧天生是个盲人,皮相美丑都是看不到的。”
沈相宜:“……”
是她想多了,江姐无敌。
“清远师傅真是抱歉了。”
“无事,施主不用放在心上。
待到清远走远了,裴二这才开口问道:
“你上回说,那江应怜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沈相宜腹诽,那岂止是不同寻常,这江应怜作为女主不仅命好,还有马丽苏之光,现在听着好像还能预知,后面不知道还有没什么特异功能,简直太逆天了。
“裴大人,你可千万不要看她的眼睛。”
“为什么?”
沈相宜看了看四周,朝他挥了挥手。
裴二侧耳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