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翊半睁着眼，暂时还不适应白炽灯的光线，顺着曹力的视线望去，蒋烁此时正趴在一张陈旧的单人沙发上休憩。
在这入暮余晖里，蒋烁那似火的张扬，好像也被收敛了，此时他看上去仿佛疲惫不堪。
曹力见他一直看着蒋烁，开口说道：“乔同学啊，你也不要怪蒋哥啊，你昏迷这三天他就睡了不到十小时，基本二十四小时都守在这，他这会，可能是在是撑不住了。”
乔翊收回视线，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呆，没想到自己这一昏迷，就是三天。
“你们回去休息吧。”乔翊哑着嗓子说道。
“我等蒋哥醒来我就回去。”曹力道。
“你带他，一起回吧。”乔翊本就欠蒋烁人情，这会更加不想再拖累他和他朋友。
“唉，”曹力叹了口气，“蒋哥肯定要在这守着你，这些天我叫了好几回了。”
曹力本就是个话唠，守着乔翊没人聊天，嘴巴寂寞半天了，这会悉数把这三天的事给乔翊讲来。
乔翊被送到医院后，进行了紧急手术，好在腹部的伤口没有致命，但是造成失血过多，所以昏迷不醒。
加上身上多处内脏受伤，身体需要一定时间修复，医生说可能会昏迷几天，只要抗过了危险期，就没事。
但后期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好好养伤，切不可再旧伤的基础上火上浇油。
只是昏迷的时间医生也没有给一个准确的答复，所以蒋烁生怕他什么时候醒了，自己一个人躺在医院怪孤单的，于是时时刻刻这么守着他。
在他旁边念叨自己的日常和心情，有时候甚至口出狂言说要亲他，在他昏迷的时候都说着混话调戏他。
说不定说着说着乔翊就被自己气醒了。
就连复习期末提纲的时候，都在他的病床边。
乔翊转头看到床边的柜子上确实放着一沓书，里面夹着被翻皱的提纲，还有写完的练习。
只是他手没有力，还浑身疼，这会无法拿起来看。
这会乔翊突然想到，自己做噩梦的时候，身边还有蒋烁做题做得焦头烂额的样子，好像梦也不是那么恐怖了。
自从乔彦松“去世”之后，乔翊就变得有些孤僻了，在国外读书的日子也忙着打工、上学，没有什么朋友，也无心结交。
遇到蒋烁这种三番两次救过自己的人，可以说想都没有想过。
曹力正顶着一张愁眉苦脸，说着蒋烁这三天以来的点点滴滴，突然被沙发上的人打断：“你醒了？”
蒋烁瞬间精神抖擞，拉了把凳子在乔翊身边坐下。
乔翊看着蒋烁，觉得他好像瘦了，脸上的胡渣也没有清理，比往日多了些成熟的意味。
“想喝水吗？”蒋烁望着乔翊有些发干的嘴唇问。
乔翊微微点头。
重病初愈的人往往不能直接喝水，于是蒋烁把棉签浸在热水里，准备给乔翊涂上嘴唇。
又怕曹力在这他不自在，毫不留情地对曹力下了驱逐令：“你快回去吧，你的夜生活时间到了，去晚了姑娘都跟别人跑了。”
曹力：“”
曹力尴尬地跟乔翊扯扯嘴角，识相地打道回府了。
蒋烁细心专注地用棉签描着乔翊的唇形，嘴上一本正经说着不羁的话，具有些斯文败类的气质。
或许是出于蒋烁日夜守着自己的这份动容，乔翊也没有表现出抗拒。
尽管蒋烁还出于手贱，时不时戳戳他的唇，乔翊也纵容了他。
医生曾说，只要病人醒过来后，问题就不大了，后续只需要好好养伤。
蒋烁想到这心情也好了不少，调侃道：“还是生病了听话。”
乔翊闭上眼，精中精力感受嘴上轻轻点点的碰触，一些温水因他微张的嘴留进喉咙，怪舒服的。
蒋烁结束给他喂水，自己一口喝完剩下的温水，欣赏着乔翊唇上干涸了三天的褶皱，在他的滋润下变得饱满起来。
“谢谢。”重新柔润的唇突然开口，乔翊说道。
蒋烁嘴边微微含笑，伸手牵住乔翊的手，细细摩擦着他手指的骨关节，道：“别谢了，谢谢还得清吗？这恩情都够你以身相许了吧？”
乔翊无语地睁开眼，瞪着天花板，面无表情地从他手心里抽出自己的手指。
心道：果然混蛋还是混蛋。